“不脱掉怎么上药。”楚鸦紫眸淡淡的望着他,慢慢的说。
“额。”苏梗一愣,对哦,他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可是……
“嗯?”楚鸦淡淡的看着他,苏梗心一横,自己把衣服脱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嘛,又不是扒皮!
“速度快点啊,我冷。”空调室内温度在二十六度,苏梗睁眼说瞎话,居然说他冷。
楚鸦也没有和他计较,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苏梗的背部线条很漂亮,因为是锻炼过的身体,但又不是锻炼的很勤快,所以并没有健美教练那么大的肌肉块。苏梗是宅男,他的皮肤很白,尤其是身上不会和别的男人那样打个篮球光膀子,楚鸦之前见过他的背。属于女人都羡慕的好皮肤,白但是不显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剔透的白皙。此刻,背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抓痕,深一些的都可以看到骨头,整个背部都被抓的稀烂,楚鸦目光闪闪了闪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尖蘸了一点膏药小心的点了上去。
苏梗的身子在膏药点到的时候微微颤抖了一下,膏药有点凉,点在肌肤上有一些不适应,而且膏药抹的时候碰到了伤口,虽然清凉减少了不少的疼痛,也还是疼的。
毫无疑问,苏梗是怕疼的,比怕死更怕。
死了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但是疼却是必死更难受,那分分秒秒的煎熬,钻心的疼,让他想哭却不肯落下泪来。
这一次也很疼,苏梗一声都没有吭,在楚鸦面前他装得很硬气,大家都是男人,不能让别的男人看到自己丢脸的一面,就算是在楚鸦面前丢脸的事情刚刚也做了不少,但是现在他就是不让自己认输。
除了背部突然的绷紧,楚鸦看不出苏梗哪里不对劲,只有苏梗知道自己埋在枕头里的嘴巴,已经被牙齿因为用力而咬的破掉,尝到了自己血的味道,腥腥的有点铁锈的味道。
说实话,一点都不好吃。
药是清凉的,楚鸦的手指也是冰冷的,尤其是指尖更是让人能深刻的感觉到冷彻骨是什么意思。当他的手指点着药膏在苏梗的肌肤上滑过之后,苏梗却觉得每一个地方都如火烧过的热,整个人变得很奇怪,尤其是手指在脊椎骨上涂抹过的时候,他的身子甚至不受控制的颤抖,嘴巴里差点发出让他心惊的声音。
苏梗不自在的很,碍于刚刚发了话,也不好现在反悔,只好咬牙忍着,他想,再不结束嘴上的肉都要被咬下来了。
死楚鸦,快点说已经涂完了啊!有点心有灵犀好不好!
事实证明,楚鸦和他确实没有半点心有灵犀的意思,还在自顾自的涂着药。
苏梗变成这样确实是他的疏忽,他以为拜托了千绕他就会好好的,没想到……
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心神不宁,终于决定回来看看,没想到居然看到他满身是血的被举在空中,楚鸦的心里当时闪过一丝很不舒服的怒气,他想那个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气愤吧。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情绪。
空着的手不由自主的按上自己的心,纹丝不动千万年的心,终于还是起了波澜,还是对一个凡人。
难道,他的劫数真的到了?
这次回去就是因为师父说他的劫数到了,千万年来第一次发现他红鸾心动,所以才找他回去,因为那个让他应这场情劫的人在人间。
师父对他说,只要闭关一百年,这场劫难自然就过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师父想的很对,一百年就算是现在刚刚出生的婴儿也早化古,没有了让他应劫的那个人,他的这次劫难自然就化解了。他也同意了。
他不懂什么是爱,甚至连喜欢都不明白,他不知道甚至连情绪都没有。
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这么多年来一直淡淡的过着,外面的惊涛骇浪,别人的爱恨情仇他只是淡漠的看在眼里,从不记在心上。
在自己的府邸,这一天,突然莫名其妙地心慌了,耳边总有一个声音催促着,让他回来。
他忍了很久,最后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心。
楚鸦一直是个随心而动的人,他在别人的心里或许随便,或许懒散,但是他从不违背自己的心,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过的很坦然。
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师父。
师父好像知道他要离开,只送了他四个字,好自为之。
本来让他回来是想打破这样的命运,没想到还是天意难违,他能做的也只能送他这四个字,情劫一旦开始除非伤筋动骨,否则是不会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