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闻言,端茶的动作一顿,诧异问道:“什么?六部都有人下来?邸报怎么说的,使团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青袍男人一怔,难道先生还没有瞧过邸报,不及多想,随即将钦差使团的人员名单,一一说了出来。
“有古怪!”
老人听见副使是王俞和陆慎的名字,第一时间便想到此事不简单!
“你是说这个贾玖,才刚刚因功晋了个三等西宁伯,还兼领了两浙采风使?”
“是的,先生,有关西宁伯的晋爵邸报,也就比钦差南下的邸报,前后脚到的金陵,只是弟子对这个贾玖此人,一无所知。
邸报上面也没有过多提起此人的过往,他的有关信息,可能需要等神京那边的人送过来,才能够知晓。”
老人抬手轻轻拍打着太师椅扶手。
半响,一双老眼迸射出一道精光。
结合陆慎和王俞都是两浙人,再加上刚刚履新不足三个月的两浙都转盐运使江蕃。
老人适才闻知,钦差副使是户部右侍郎时,心头猛地跳了起来,此时,心底那块重石才渐渐落了下来。
朝廷在年关时派下使团,这应该是,项庄舞剑。
至于那個沛公,多半不是自己这边。
不过,自己这边,该有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半响,没见先生回话,青袍男子有点着急,问道:
“先生,是不是命人重新做一份账目,按钦差坐船的行程,给弟子三五日,弟子多雇点人手,时间上也差不多够了。”
“糊涂,你把他们都当瞎子了不成?新账目和旧账目笔迹有所差别,经年老吏一眼便能瞧出来,你这不是把痛脚往上递给他们?”
青袍男子一咬牙,厉声道:“那直接把案牍库给烧了,不然被他们寻找到经年的账目,再一一查验贮库,弟子就怕下面的人承受不了,一旦他们坐不住,那咱们便危了!”
不到青袍男人不害怕,以往神京下来的巡按御史,都是带他们吃吃花酒、再逛一逛秦淮河。
最后,双方皆大欢喜。
“不成,钦差人还没到,案牍库便没了,是个人都瞧出有问题。”
青年袍子没脾气了,良久,这才闷闷地问了一句。“老师,那咱们就坐以待毙?”
“不急,你且附耳过来,如此……这般……!”
青袍男子的目光,慢慢地亮了起来,不住地点头称是。
良久,青袍男子告退恩师一声,抬脚出了庄园。
……
江南的雪丝丝绵绵、曼妙轻舞,纤巧细腻犹似小家碧玉,不如塞外北边山舞银蛇、磅礴壮丽,看不到冰封千里、豪放万里。
连着三日的小雪,让粉墙黛瓦的江南,蒙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