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茶,薛老大凑近周恒,他知晓周恒是极为怕吵闹的人,在这大堂落座,显然是有别的用意。
“你想打听一下刘大人的下落?”
周恒笑了笑,“就是听一下,或许有所收获也说不准,今日已经是十一月二十九,明天是赴任的最后期限,想来他不会迟到,只是不知道这几天出了什么事儿,让他耽搁,我们且听听。”
薛老大给周恒斟上茶,片刻酒菜上来,别说味道还是不错。
薛老大抓起筷子,就要送到腋下撸撸。
看了一眼周恒,将动作顿住,拿着二人的筷子和餐碟用茶水冲了一下,剩下的水泼在地上。
周恒吃着小菜,看向大快朵颐的薛老大。
其实这一路,薛老大都没停下吃,那些肉食还有羊汤,基本也都进了他的肚子,此刻还能吃得下,周恒还是真的佩服。
这客栈的位置不错,酒菜也非常可口,大堂里面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人看着就是本地的富户,三五成群,喝着酒吹着牛逼。
不过他们前面几个人的谈话,引起了周恒的注意,一个青衣男子对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徐大哥听闻这两日通州衙门里面,天天都在等候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可是一天天过去,人还是没到?”
那位被称为徐大哥的人点点头,叹息一声脸上多了一份警惕,环顾了一周见没人注意这才说道:
“同知、县丞、主簿,这些府衙的人不用说了,通州城和三河、武清、香河、漷县四县有名头的乡绅都在这里等候着。可是这新上任的知州,压根没露面,只是听闻在运河渡口下了船就没了踪迹,府衙上下派出去好几拨人寻找,也没有见到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一个瘦削男子,嗤笑了一声,满脸的不耐。
“哗众取宠罢了,据说这位新上任的知州,就是靠告状起家的,不知怎地攀上了大理寺少卿张辅龄大人,因为赈灾的事宜,一下子拉下来十八个官员,为此追回了八十多万贪墨的银子,现在这二位可都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那位徐大哥赶紧清清嗓子,示意此人小声一点儿。
“俊辰兄还是小声一点儿,这些不是我们可以议论之事。”
那位被称为俊辰的男子,一脸的不在意,端起酒盏仰头干了一杯,将酒盏重重放下。
“朝廷的事儿,自然不是你我能诽议的,不过这知州赴任的时间也到了,如此寒冷的天气,我父亲连着五日都前往府衙等候,这是何道理?”
周围人没有接话茬的,他接着说道:
“他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难道还要朝着乡绅开刀?我可是听闻了,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在山东就是靠着乡绅的支持,搞了一个什么募捐,才支撑着赈灾的,如若到了这里,是不是也要我们出银子,扶住贱民?我看也不无可能。”
此人这番言论之后,吃酒的几人瞬间蔫儿了,看着他们似乎都是一些乡绅富户的后人,薛老大在他们桌子上扫了两眼。
“红烧的鹿肉,还有一只野鸡一盘海虾,剩下的也都是极为昂贵的吃食,我瞧着这一餐七八两银子有了。”
周恒虽是背对这几人,自然明白薛老大的意思,不过周恒掌中有一枚小镜子,手柄藏在袖口里面,就是牙科那种弯头的镜子,后面的一切他们看在眼中。
那个青衣的徐姓男子,朝着此人拱手。
“张兄莫要气恼,我们都是一样,就看明日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是否赴任了,如若来了定是一场血雨腥风,如若不来,恐怕有人比我们着急,这岂不是抗旨?”
此言一出,几人都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后面这个结果,顿时都将脑袋凑到一起。
“你是说,有人要对知州不利。。。。。。。”
那人神秘地摇摇头,“这谁知晓呢,不过人心难测,一个知州能在皇帝面前过目的似乎不多,还搞出如此大的阵仗,这不是将通州架在火上烤,今冬一过,这通州地界的富户岂有好日子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