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甚么地方,甚么样的官员,都有一套处世的准则,那准则神圣不可侵犯,就是:不论发生甚么事,别想叫他们负责,他们有九千八百多种方法和说词,推卸责任,说明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
果然,总监立即问:“甚么报告?来自甚么人?可有说服力?能不能向遭到损失的各方面提出合理的解释?是不是有绝对的必要采取全面的封闭?”
黄堂也知道自己对于总监这一连串问题,没有一个可以令对方满意的回答,他更知道自己的处境很是不妙,所以也懒得为自己多辩护了。
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向那巨人指了一指:“报告来自这位聋哑人士。”
总监向那巨人望去,“哼”了一声:“他是一个劫持许多人质的现行犯,你非但不拘捕他,而且听他的胡说八道!”
他说著,还一顿足:“太可恶了!”
他又向机场主管道:“机场可以立即恢复运作!”
主管大声答应,白素忙道:“且慢,若是恢复运作,有意外发生了,谁负责?”
总监很是可恶,他明明认识白素,却昂著头问:“你是甚么人?怎么可以干涉警方执行任务?”
白素冷冷地道:“我是一介平民,但做为唯一能和提出报告者沟通的人,我有必要提醒你,虽然事情很怪异,但不照他的警告行事,一定会有重大事故发生,到时,全世界都有兴趣知道,谁负责?!”
总监又惊又怒:“全世界?”
白素向良辰美景使一个眼色,两人立时道:“是,我们是记者,替瑞士和西欧的七家通讯社工作,而且受亚洲一个国家通讯社的委任,全权代表该国处理任何有关新闻事宜。”
两人说著,早已到了总监面前,各自取出放证件的夹子来,拉开,里面足有十来张证件,证明她们的身分。
她们的这些身分,倒不是胡扯的,而是确有其事。做为欧洲通讯社的自由记者,倒也罢了,那亚洲某国国家通讯社高级记者的身分,却是不简单,那是她们和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一双双生子兄弟有非比寻常交往的结果。不光是这个身分,她们还拥有联合国发出的记者身分证明。一项消息,若是通过她们的发表,确然可以举世皆知。
总监看著这些证件,神色难看之至,乾著声音问:“甚么飞机会失事?是不是报案者放了爆炸品,还是他主持的阴谋?叫他说出来!”
白素沉声道:“不是,他经历过,他是一个有双程生命的人,他 ”
接著,白素竟把那巨人的特异的“双程生命”事,说了出来。
当白素一开口说时,我就知道要糟 这种情形,绝不会有人相信的!
白素一路往下说,那些官员的神情,一路变得古怪。我的苦笑,也愈来愈甚。
事后,我对白素道:“你明知那些人绝不会相信这种事的,为甚么还要说?”
白素无奈:“我不照实说,还能说甚么呢!说甚么他们都不会相信,还不如说实在的。”
我道:“你可以一味恐吓他们,他们怕万一出了事要负责,也就不敢反对!”
白素摇头:“你没注意到?办公室有四具摄录机同时开动,我们在办公室中的言行,都一一被记录了下来。就算真出了事故,把纪录一公开,他们只要说:当时谁都不会相信没有根据的报告,就可以把责任归于意外。他们有恃无恐,不会受威吓的!”
我呆了半晌 白素说的确是实情,我也无可反驳。
等到白素说完,警务总监忽然又认得白素了,他哈哈大笑道:“卫夫人,你编故事的本领,显然已经超过了卫先生了!”
白素认真地道:“这故事不是我编的,是这位聋哑先生说的,要我,相信他所说。”
总监继续笑:“要是我说,我不信呢?”
白素真不容易,在这样的调侃下,她居然还能保持诚恳的态度,她道:“希望你是对的,我也希望你能一直笑下去。”
可是总监却全然失去了风度和幽默感,他陡然提高了声音:“由这样的一个人,提供了如此荒谬的一个报告,那使我有理由完全不接受,就算真有甚么事发生,我也不必自责。”
白素安静地道:“是的,在行政或法律上,你不必负任何责任。但如果真的有事发生,你这一生,必然会受你自己良心的谴责。”
总监傲然:“我的良心告诉我,我的决定,应向公众利益负责!”
他向那巨人伸手一指,喝道:“拘捕这人!”
我、白素和黄堂同时喝阻:“不可!”
但那队警员已向那巨人冲了过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混乱之极,我实在无法一一看得清楚。
事后,我问白素:“你有没有在警员动手拘人之前,做了甚么手脚?”
白素反问:“甚么手脚?”
六、大展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