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珩静静地守在马车旁,已等了好一会儿。他一双深灰色的眸子淡淡垂着,看着眼前的青石板路。
听说绣娘干活时,是不允许燃碳取暖的,热气会将那让布料丝线褪色变形。这样冷的天,不知道那人能不能撑得住。
一会儿出来看见是他,又是什么神情。
他身后站着一个侍女,是翠儿。
翠儿侯在轿子旁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许久,寒风有些疾,吹得他发丝在脸颊轻轻起伏,男人却浑然未觉,只淡淡地站在原地不动不动。
这样的雪天,这位宋大人还穿得如此单薄,似乎不怎么冷的样子。
只是脸上没一丝血色。
过了会儿,翠儿终于忍不住,上前小声道:“小姐兴许还得过会儿才出来,大人上马车等罢。”
男人应该是听见了,轻轻地嗯了声。脚下却没动,仍站在那处,比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树还要笔直。
翠儿打量着他一身玄色长衫,心想,或许他更像一棵树。
又过了会儿,这棵树忽然动了,快速朝着前方而去。
庄严的大门前,一身单薄的桑乐缓缓走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面前便投下一片阴影,随即厚重的斗篷就落在了身上。
宋子珩轻柔地系着她胸前的带子,将这人一寸一寸地仔细看了个遍。
许久没见,瘦得愈发厉害了。斗篷的兜帽上缝了毛茸的皮草,将她有些憔悴的脸衬得格外苍白,一双清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芒,眼下也积着一层淡淡的青黑。
他忍不住用手指将她鬓角碎发别在耳边,就像以前一样,温柔又带着丝丝缱绻。
面前的人却偏过头避开了。
男人手指顿住,僵硬地收回,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静静地看着她视线在自己身上转了转,最终落到腰间,随后伸出手,将他腰上的什么东西取了下来。
桑乐捧着从男人腰间取下来的令牌前后翻看,想从中找到什么破绽。
她指尖有伤,又冻得通红肿胀,动起来僵硬不说,还有些疼。
宋子珩将那令牌从她手中接过,两根手指捏住一端,另一只手找到令牌下方的檀珠,接着轻巧的一拉,令牌表面就被拉了下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