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个太监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郭昂李复站在门口,郭昂一脸无奈,李复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那里不停的转来转去,口中不住的说道:“怎么办,这下可该怎么办?……”
这已经是神册帝派来召见蒋琬的第五位执事太监了,蒋琬理都不理,把情儿抱在床边,自己一个人守侯在侧,任何人都不许进出,不言不动。所有来召见他的太监,都被郭昂挡在了门外,只得回宫,刚刚神册帝已经怒了,下旨说如果蒋琬再不觐见,那么,明天朝会,就让他提头去见吧!
转到第十圈的时候,隔著纱帘看到蒋琬还是那样呆呆的坐在那里,李复终于咬了咬牙,转身就向外走去。
郭昂追住他道:“你要去哪里?”
李复冷笑道:“去哪里,难道在这里坐著等死吗,这次可不是上次,上次他连抗皇命,是因为皇上默许,可是这次不同,他竟然连皇上派来的执事太监都尽挡驾了,就知道这样自悲自责,再这样下去,帝王的威仪何在,明天朝会,不光他李四得送命,还会连累我们,我李复可不是一个这么好心的人,陪在这里跟他一起等死,他要死是他的事,关我李复什么事,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舍命救他,还为他不惜杀掉朝庭大将,现在狐狸肉没吃上还惹得一身骚。我之所以救他,还不是因为看他受宠,看他这副样子,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郭昂不敢相信地指著他道:“你……你……当初那么积极的营救李大人,竟然是为了荣华富贵?”
李复冷冷的看著他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世上也就你这样的笨瓜,才会死心踏地的跟著人去送死,难道你一直得不到升迁。可是我李复不同,我可不想就这么送死,我活得好好的,日后前途似锦一片光明,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良禽摘木而栖,再受宠又怎么样。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他却顶撞皇上,就算他要杀太子我都愿意跟著他,因为我瞧得出他有这才干,如果干成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他轻慢皇上,天下却再无一人能救得了他。我要走了,不要拦著我,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也走吧,趁早去投靠一个主子,要不然,过了今夜,估计明天就得陪著李四这个废物一起去蹲天牢!”
郭昂一把扯住他道:“你不能这样。大人对我们有知遇之恩,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李复一把推开他道:“免了吧,知遇之恩,那也是皇上给他的权力,没有皇上,他就啥也不是。你要陪他在这里送你你去,不要拦著我!”说罢一把扯下身上地衣服。“咣当”一声扔在地上。大踏步的走出大门。扬长而去。
郭昂看他去的方向,正是东宫太子府那边。
就算此时郭昂是个榆木脑袋。也知道他是想要去向太子告密,求得一条小命了,想不到白天他刚吩咐完手下不准把蒋琬在城门口说的那句话外泄,晚上他却以此为筹码自己跑了过去。
郭昂面容犹豫,站在门口,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看了屋里面一眼,踌蹰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走到蒋琬面前,低声说道:“大人,大人……”
蒋琬一直木然的坐在那里,此时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缓缓的转过头来,向郭昂摇了摇手,说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听见了,李复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废物,烂泥扶不上墙,郭昂,你也走吧,免得让这件事连累到你!”
郭昂迟疑了一下,终于推开门,也跟著李复走了出去,蒋琬低下头,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地意味,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萧索。
他当初起用李复,只是见他有才又有胆识,可堪一用,却并没有对他寄予什么厚道,可是这个郭昂却不一样,他木讷忠诚,不管是对皇上还是上司,不懂得阿腴奉承,所以才对他格外栽培,不想,原来世人皆是如此,在生死存亡的大限面前,再忠诚的心,也会变得扭曲走向。
今朝死了,情儿也只剩下了最后一丝气息,就连自己苦心收服的两员大将,郭昂李复也相继离开,而且目标正是自己发誓要对付的死对头太子一党,就连外面昔日众多的家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个都走得不见踪影了,众叛亲离么?
目光透过纱帘,借著府檐下悬挂地暗红的纱灯,望见外面的庭院之中枯叶飞舞,在朔朔寒风之中打著旋儿,随即飘落在地,冷风嗖嗖的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蒋琬忽然之间打了一个寒颤。
从天没有哪一刻,感觉到这天,这地,都是如此的寒冷!他伸出手,抱住双臂,身子在轻轻颤哆。
可是突然之间,他又再看到一个人,从后院大门,一个人大步踏进院内,落入他的眼帘之内,看其阔肩虎步,却不是刚刚追著李复出去的郭昂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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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琬不知不觉间放下了双臂,双目盯著郭昂从院子中快步走到自己面前,他鼻中蓦然闻到一股浓浓地血腥味。
蒋琬不知不觉间顺著郭昂的双手望去,只见他两手之上,鲜血淋漓,蒋琬耸然动容,蓦然明白了,为什么郭昂跟著李复出去了。
他不是要叛主求荣,而是代蒋琬前去惩罚背叛了他的属下李复!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温暖,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冷漠和绝情,有些时候,还有一些东西,真正的永远不会变。
譬如有些人的鲜血,有些人的忠诚,有些友谊,有些恩怨……这世上很多东西,都短暂如秋花春叶,但是还有一些东西,永恒如日月星河!
郭昂缓缓抬头,看著蒋琬,一字一顿的道:“李复走了,永远地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王者终结之卷】第二百八十二章 十衍九行针法
火次第熄灭,整个建业城都沦入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在李府地下密室之内,正中央的石床之上,正静静的躺著一个少女,面容清丽,只是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眼睛紧紧的闭著,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完如一个死人。
密室大门紧紧的关死,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持剑守卫在石室门口,屋里面,就只剩下这一个少女,还有一个青袍的少年,身后跟著另两个白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