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后背微微一凛,很快便放松了。
“是吗?”她十分平淡的语气,“你认错人了。”
“不知姑娘如今名讳?”
如今二字,让女子回过头来,微微含笑的表情,眼神却锐利地盯了一眼。
“芊芊,慕容芊芊。”
说完此话,眼神暗含警告,她扭身出门而去了。
永乐公主小名芊芊,他又怎能不知。
而她也没问他名讳,显然还是记得他。
当年在石城仙君别庄,与永乐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她那时在向石城仙君也就是她的皇叔请教仙法,要求石城仙君必须单独教她一个,哪怕石城仙君有他这个外客要招待也必须搁置一边。
石城仙君对永乐公主十分宠爱,自然应允。
不过他这外客到底留在了水榭,隔着湖,他见到永乐公主一身粉衣,面庞洁净得就像她头顶随风摇曳的白茶,笑容里带着几许被万分宠爱的娇气,一双眼睛却清澈纯净,背着手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令人莞尔。
她当时隔着水榭重重花露应该是与他对视了一眼。
并且立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对于自己的容貌,虽然无端自夸显得十分无礼和浅薄。但那时他年纪轻轻已被时人奉为羲壶四公子之一,对他的风姿仪态人们总是赞美不休。
也因为年轻,他那时或许多少带出来一些清高自诩的自矜。
因而永乐公主看他两眼,就对他报之以白眼。
并且扭身过去,藏在了一丛丛白茶花后,不愿被他看见了。
当时他只是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后来永乐公主一曲威风赫赫清冷秀绝的剑舞名动天下,他也在场。在时人纷纷称颂她的美名时,他心底反倒觉得,还是白茶花树下给他一个白眼的永乐公主更让他觉得玲珑可爱。
那时他心无旁骛以修炼为要,对偶尔飘过的心间的永乐公主一抹清影,仍旧并未如何在意。
谁知,两年后,西皇竟然国灭。慕容皇族被叛军几乎屠戮殆尽,只余永乐公主下落不明。
当时得知消息,他怔了许久,渐渐地浑身冰凉。那日白茶花下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初雪时节的冰寒天气,半开的重瓣白茶,还有白茶花树下粉色衫子娇气笑着的女子,和飞过来的恼怒白眼,鲜明地抢占了他的心房。
他心慌意乱,忧心不已,把所有精锐都派出去寻找。只可惜寻寻觅觅多年,终不见永乐公主任何蛛丝马迹,本以为她可能凶多吉少,却不想竟能重逢。
还是在自己最落魄时,被她所救了。
那晚昏过去前,他隐约瞥见一位绿衣女子朝他徐徐而来。
那如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白茶般的至美洁净的一张脸,像极了…永乐。
当时只以为自己人之将死,心灵之花开出来这一抹幻象以示慰藉。
谁知,竟真是她。
公西子雅抬手覆盖眉眼,药液在丹田荡起热流和心底深处纷纷扬扬汹涌的心潮,顺着胸腔涌入面颊,昏昏沉沉的混沌中,有一种极美的旋律仿佛自胸间开出透亮的光。缘分二字之美妙,令他心醉。
忽然。
“月月!”
“哎,来了。”
“想吃肉吗?”
“想。”吸吸口水的声音。
“帮娘看着火,我宰了这只野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