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些烫。
他放下茶杯。
渐渐地,大臣声音小了。
殿内寂静无声。
景熙帝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吵完了?”
重臣连忙匍匐在地,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景熙帝“啪”地一生拍了下桌子,厉声道:“现在是说后宫的时候么?幽州气温升高、降雨稀少,导致春播无法正常进行,工部何在?快快拿出个章程!”
“户部呢?能拿出多少银钱赈灾?”
“吏部呢?今年考核考试,都准备好了?”
他从小入宫、得先帝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登基后执掌朝政快二十年,当年的少年天子如今君威日深,像阴沉沉的满天乌云般压了下来,几位重臣皆不敢言,诺诺称是。
有些已是老臣,虽然不敢再说,却也能见灰心沮丧之感。
景熙帝见此,放轻声音,语气温和,“各位大臣有些都是看着朕长大的,知晓朕的秉性,朕也知各位的爱国之心,只是眼下旱灾,还是先以国事为重,选秀之事另行再叙。”
“太后和晋王身体不适,朕除了操心国事,还要操心家事,忙得焦头烂额。各位大臣就别逼朕了。”
皇帝给了台阶,各位大臣也赶忙就着下了,“陛下圣明,皇恩浩荡。微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臣们互相搀扶着离开。
景熙帝面无表情目送众人离去。
许久,
他将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啪”地一声,水溅了一地,有些还洒到了自己的衣摆上。
殿内伺候的众人浑身发颤,纷纷跪下。
景熙帝目光幽深,却没有朝宫人发脾气,只是在那坐着,面色沉沉。
营营忙挥退众人,殿中一时鸦雀无声。他低声道:“陛下息怒,切莫伤了身子。”
景熙帝闭上眼睛,胸口起伏不定,“东宫、东宫”
“怕是想着让朕立晋王为太子吧。”
营营的声音有些抖,“陛下!”
景熙帝冷笑,“怕什么,朕还没死呢。”
他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头上的“建极绥猷”:“晋王妃的事查清楚了么?”
营营平复心情,低声道:“查清了,这香是从宁寿宫带来的,而且只给王妃宿的华文殿熏了香,宁寿宫又派人引晋王到那华文殿,应是想让晋王夫妇行房。只是不知王妃怎么跑出去了,躲到了给您准备的殿宇里。”
“晋王察觉不对也跑了出去,躲在偏殿中,结果被宋瑜爬了床。圣人也知,那日宴会太后没带宋瑜过来,她是自己偷偷溜进来的。”
景熙帝嘲讽一笑,“朕说母后怎么突然想为姑姑办生辰宴了,还以为她转了性,开始变得和善贴心了。原来是竟是打这主意。”
他闭目凝神,轻声道:“阴差阳错,但到底是朕愧对了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