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面积不大,总共就三间屋的地势,住下一对以夫妻相称的佳人再是合适不过。只是她离开了一段时间,院中稍显凄凉。
推门而进,屋里迎来一阵暖意。
刘娘子微怔,眉心紧促,回头将门插上,而后快走几步,打开移扇,便见榻上歪着一个脸色苍白的深衣男子。
他极瘦,却很英俊,家世也很悲惨,却透着一股令人艳羡的生机。正是这份与众不同,当年刘娘子一眼钟情,再也看不到他人,仿佛只有自己才能拯救对方于水火之中。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刘娘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里?来看我死没死?”
男人轻咳两声,笑道:“这里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又该去哪里?”
“倒也不必如此虚情假意。”刘娘子有些疲倦地揉揉头,“皇上的人跟着我来了,你跑不掉的。”
深衣男子微微含笑,“他们盯了我许久,即便你不来,我也跑不掉了。只是想回到这里,再看看你。”
刘娘子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第一次真心爱上的人,不惜为他违抗圣命和父母私逃,也是想着就能长久恩爱的。谁能想到对方只是当初奉他人之命引她上钩罢了,这几年的情爱,不过是谎言编织而成,注定是一场空空如也的烟花。
她抿了抿嘴,神色有些复杂,“嘴软一些,圣人些许能饶你一命。”
深衣男子掀起丝衾,在木施前取下外衫,手指笨拙着穿戴着。半响,他走到刘娘子身旁,微微俯身,“我会回来的,再给你讨个命妇做可好?”
刘娘子忍不住心酸,不知道天下的男人是否都是这个样子。前一刻还在挥刀相向,下一刻便对你百般体贴。她微微抬头,定定地看着对方,“你这几年,真地装得很好。”
“那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他笑了笑,伸手轻轻拢了拢刘娘子的领袖,“郎主,我走了。”
刘娘子没有回头,只是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大雪纷纷,屋檐上、宫墙上、大地上处处是白色,天地一色。
徐氏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后,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不像旁人一样开怀。她有一点精神上的疲惫,因为和太后的争斗就像是一起困在池塘里的两条鱼寻食一样,食物就这么多,只能活一个。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不是很强势的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软弱,也很少会一些阴私,是个很有道德水平的人。但很明显太后不是,同为女人,她到底经历了一些宫斗,很能明白把握一个女人的命门是哪些。
丈夫、孩子、家世所以给徐氏送宫女,又要抱养二公主,但她光是圣人生母这一条,就占据了天然的道德制高点。
徐氏躺在榻上,看向窗外大雪,鼻尖弥漫着梅花清香,有种清冷孤寂的意境,难以忘怀。她还看到有一些雪还落进了屋里。
云香满脸抑制不住的喜色,看上去一点都不稳重:“殿下,这下您有了皇子,太后娘娘也不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