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热lang之中,只见他低眉垂首,双手合十,脸上神色一片肃然,正在低低念诵一篇经文,只听他念的是: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
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念毕,又朝刘鳌葬身之处长长一揖,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
正行之时,忽听红云老祖一声怪叫,有气无力的叫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平凡闻言,转过头来,咬牙切齿的道:“你害了我的朋友,难道还想活命么?哼,你想求我饶你,那叫做痴心妄想,倒不如好生想想,是想要痛快一些,让我一剑把你杀了呢?还是想要千刀万剐,零零碎碎的受苦?”
红云老祖闻言一惊,登时机灵灵打个寒战,颤声道:“不,不,我不想。。。我不想死!我。。。老爷,老爷饶命!”
平凡阴阴一笑,冷冰冰的道:“你方才杀我朋友之时,怎么也不想饶他一命?今日既然落到我的手里,难道还想活命么?”顿了一顿,又道:“本来我心中还想,你若是还有几分骨气,那便不要开口求我,好歹也给你留个全尸。如今看来,你这人贪生怕死,全无骨气,若是一剑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了些,不如。。。”说到此处,忽然间回过头来,阴测测的道:“你说,我到底该如何处置你才好?”
红云老祖与他目光一触,不由得唬了一跳,但他眼珠一转,便立时有了主意,笑嘻嘻的道:“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小人卑鄙无耻,阴险下流,怎配玷污老爷手中宝剑?这样吧,只要老爷肯放小的一条生路,小人便为老爷指明出路,老爷再放了我,如何?”平凡神色一缓,问道:“难道你竟也知道这里的通路不成?”
红云老祖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当然!”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老爷须得答允我一件事,我才能带你出去。不然以你这般神通,倘若到时翻脸不认,小人岂不白白枉死!”平凡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道:“好,那我便答允了你,只要你能带我出去,姓秦的说话算话,也不动你一根头发便是!若违此誓,管教姓秦的死于非命,不得善终!”说罢,随手灭了火势,回头问道:“好了,你这回可以带我出去了罢!”红云老祖哈哈一笑,当先前行,平凡随后跟上。
可是,红云老祖大喜之下,竟然忘了一点:“修道之人本来不可以随便立誓,否则一旦自毁誓言,灾祸立至,实是修真界中的不二铁则。可是平凡起誓之时,口中来来去去,说的都只是姓秦的那人而已,根本就连半个平字也都无有,更不要说真名了。这样的誓言,如何能信得过?至于‘不动一根头发’云云,自然更是鬼话连篇了。”
吕小妹身子打战,心中却无半分迟疑之意,提着尖刀,径自走向陈禹。
她身高还不到陈禹胸口,尖刀向前一送,正好刺向他的小腹。
这时陈禹四肢酸麻,能够直立不倒,已是万分勉强,眼见小妹一刀刺来,大叫一声,回头就走。吕小妹虽曾练过一些拳脚,究竟武功极浅,给他一缩身,一刀登时刺空,当下提着尖刀,随后追去。
陈禹脚步瞒珊,奔向厅门,突见大厅之门已于不知何时紧闭,急忙伸手去推,哪知大门竟然奇热,嗤嗤几声响,冒出白烟,两只手掌已被大门粘住。
他大惊之下,奋力回夺,只是全身劲力早失,一个踉跄,身子反而靠了上去,粘在门上,惨呼一声,随即全无声息。
这一下变故可没一人料想得到。众人一呆之下,一齐涌到门前,鼻中只闻到一阵焦臭,原来那厅门竟是一扇极厚的铁门,不知是谁在外已将门烧得炽热。陈禹被粘在门上,片刻间已然烫死。
异变,天劫前兆!(下)
清晨的风,微冷。
一缕晨曦射入进来,在幽深晦暗的长殿里,投下了一丝淡金色的光华。
水月宫,峨极殿中。
平凡一袭青衫,手持抹布,正低头擦拭地板。长殿尽头,有一盏长明灯高高悬挂,灯中火焰随风款摆,将他瘦削的身影拉得老长。
天,渐渐阴了下来。
苍穹尽处,有一朵乌云缓缓飞过,如同一张薄薄的轻纱,笼住了这一抹初升的华光。
天地之间,只余下了那一抹如血红霞!
与此同时,平凡也已停下了手中动作,两道目光炯炯有神,凝望着宇宙深处,那一片未知的远方!
天边,有无数黑云滚滚而来,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已凝结成了一朵亩许来大,色如深墨般的巨大乌云。乌云之中,电光隐隐,只怕转眼便有一场大雨要下。这等雷雨天的壮观景象,他生平也不知见过多少,自然不以为意。然而,当他抬起目光,望向黑云深处之时,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
“咦,这朵黑云好生古怪!”
你道他为何如此惊讶?
原来就在举头望天,颇有几分不耐的这一瞬间,他居然十分清楚的瞧见:
就在那团乌云底部,赫然藏了无数深紫色电芒!
而这种奇特乌云,正是……修真之人功行完满,即将渡劫时的劫云!
这一刻,他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与之相应,亟欲瞧上一眼的强烈冲动!
此念一起,他便再无半分犹豫,随手一挥,将手中抹布甩了出去,长啸声中,早已化作了一团火红遁光,直奔劫云下方飞去。
雷声,越发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