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牧扬凑近身看着那些亲自整理出来的资料心乱如麻,斯聿诚紧锁着眉头,一只手摁在上腹的位置似乎未曾放下来而且用力越来越狠不经意间略显粗重的呼吸终究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不舒服?”
“有点,没多大事。”
“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是不是刚才我电话里面不冷静让你担心了?”
“不是。”
“吃药没?”
“别管我,好着呢。你先听我说,如果不出所料,卫生局的领导等会儿便会亲自过来主持会议,到时候你和知情的医生只需要如实汇报即可,不需要发表过多的个人看法。”
“为什么?”
“你还不明白,走个过场而已,上面的意思很显然是要让斯伟业背黑锅。”
“那我们怎么办?”
“欲擒故纵。”
岑牧扬审视着眼前面色惨白的人,他一点都不怀疑这四个字分量和决心,斯聿诚的这份无所畏惧和破釜沉舟早已经在小的时候已经表露无疑,忽然间就想起那会儿因为宋楚言的事情被打到胃 的时候,这人半靠着病床,面无人色,对于他的声声控诉不以为然却很严肃的和他说。
“诉讼本身就是一场战斗,而律师就像那挥刀舞剑的角斗士,退缩,从来不会出现在律师们的字典里面。”
完全没有实践经验的人写到关键时刻就是各种掉链子,姑娘们表嫌弃爷啰嗦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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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6
斯聿诚向来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彻夜难眠对着那些连岑牧扬自己都看了头疼的数据资料逐一研读,勾画出来能够用到的地方,时不时抬头问他一些专业术语。
在这之前,岑牧扬一直以为收集证据的过程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是看到斯聿诚面对着如此一大堆枯燥乏味的资料,时不时凝眉沉思,上网查资料,翻法条竟是一刻都不得停歇,尽管已经习惯了熬夜连台手术,岑牧扬还是觉得困顿,眼前这人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甚至中途跑出去背着他冲了一杯浓浓的黑咖啡提神。
终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晚上的时间,斯聿诚将纷繁复杂的各项数据伤患资料整理出来有用的地方罗列出证据,又马不停蹄的赶制出了变更强制措施的申请书,天不亮的时候便带着东西从医院跑去了律所盖章开证明。
岑牧扬听从他的吩咐对连夜赶来调查的卫生局领导作了如实汇报,敛了所有的情绪配合副院长统筹安排医院的各项工作。
这样的一天一夜对于所有的人来说竟是前所未有的漫长与煎熬。
斯聿诚带着律所开出来的证明直接去了检察院,意料之中遭到了公诉科的拒绝接待,守株待兔等在办公室的外面一直到了半上午才看到姗姗来迟准备上班的公诉科长。
斯聿诚很明白,对于律师来说,控制自己的感情是有多么的必要,多年来的实践经验已经将他磨练成了胜而不得意忘形,败也能泰然处之,怒而不暴跳如雷,惊却能不露声色的沉稳性格。
跟在公诉科长的身 了办公室,不卑不亢的阐述了自己要求变更强制措施的理由,顺便递交了相关的证据和司法文书,坐在公诉科长的对面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他的回复。
“李科长,具体情况我不必多说,至于变更的理由我在申请书里面也已经详细做了阐述,我还是希望您能照章办事。”
“这个我需要向有关领导做请示。”
“李科长是明白人,这件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家父以贪污公款的罪名被拘捕,但是相关的证据却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几个证人的证言如出一辙,雷同度接近百分之百。退一万步讲,若家父确实做了这样的事情,这样没有逻辑没有可信度的证据也是不构成逮捕的条件的,更何况,我已经找出了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斯律师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采取拘捕措施是经由上面的意思,我不可能做了这个主。”
“上面?李科长不要告诉我国家的法律不过是哄骗人的摆设,没有经由合法的途径传唤,没有合理合法并且确实的证据证实,如此随随便便逮捕国家的公职人员竟然可以由上面的意思决定!”
“就像斯律师所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嫌疑人在财务账单上的签字无论如何推脱不掉,即使可以摆脱贪污的嫌疑,渎职的行为同样是构成犯罪的!”
“我到是不清楚法律什么时候成为了推理,无罪推定的法律原则不用我再阐述一遍吧?家父这些日子心脏病复发,被无辜关在看守所里面的理由竟然是公诉机关的一句推定!我希望李科长可以给我明确的理由,否则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求个明白!”
“斯律师不必动怒,我们这么做实属无奈之举,想必其中的缘由你也是清楚的。”
“就算我清楚,那我父亲也不可能做这个替罪羔羊,白纸黑字的签名是他为了在出差的时候方便购置药品和医疗器材而是先放在药品科主任那边的,所有事宜的经手人是药品科的齐主任,相关的人证物证我都已经罗列出来,我现在的要求是检察院变更强制措施,李科长,这已经是明显的让步。”
李官弘看着对面脸色明显不佳的年轻人,面无人色,泛青的黑眼圈深深的环绕着眼眶周围,即使如此,坐在对面依然是风度翩翩,轩昂大度。
早之前便已经听说这人是司法届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畏强权据理力争,多少复杂的案件在他的抽丝剥茧之下竟然可以绝处逢生。一辈子仕途,接到斯伟业的案子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抵触,办了多年的案件磨砺出来的警觉性已经让他感觉出来这次接手的事情绝对是烫手的山芋,更何况遇上了如此强劲的对手。
但是,领导亲自的叮咛却没有办法忽视,突然之间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坐在办公桌后面,李官弘第一次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甚至连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几遍都不曾听到。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李科长随意。”
斯聿诚不动声色动了动身子,身上疲软无力的感觉越发明显,被药物压制的疼痛早已经过了效力苏醒过来,甚至掀起了更加剧烈的狂澜,一通话说下来竟然浑身的冷汗不受控制的往外冒,这个时候早已经是 了里面的保暖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