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这样做,确实也能敲打敲打她。
当然,陆乘元可能本来只想偷偷给“心上人”撑个腰而已,并没想弄得大张旗鼓尽人皆知,岂料天不遂人意,被南郑国的郑二皇子闹了出来……
司徒盈袖这是想到小磊一个人在家,更加担心了,忙道:“那我跟舅母送东西的人一起回去吧。小磊见不着我,该找我了。外祖父那里。舅母和表妹帮我问安吧。等外祖父大安了,我带小磊一起来给外祖父请安。”
这话就是同意王月珊的做法了。
王月珊点点头,叫了自己特别能说会道的一个心腹婆子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就让她去库房领最上等的两份表礼,跟着司徒盈袖一起回司徒府去了。
可巧到司徒府的时候,司徒健仁正在内院上房跟张氏和司徒暗香母女俩品茗。
张氏亲手做了五福进门核桃酥、青梅合子油皮酥,配今年刚晋上的新茶,刚刚才烤出来的,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这样好。不用两处叫人了。
司徒盈袖命那婆子带着表礼进去了,自己一个人回至贵堂看小磊怎样了。
“老爷、太太、二小姐,沈相府的沈大夫人说是有两份表礼要送给太太和二小姐。”张氏的丫鬟春竹惊喜进来回道。
“哦?送给我的?”司徒暗香极是高兴。一下子站了起来。
张氏却有些疑惑。
沈大夫人王月珊一向对他们母女不假辞色,怎么会突然来给她们母女送礼来了?
再说暗香刚刚让她女儿沈遇乐吃了那么大的亏,连说好的亲事都退了,怎么会好心到来给她们送礼?!
张氏只是一转念的功夫。司徒健仁已经高兴得连声道:“快拿进来!拿进来!”
王月珊的婆子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表礼的小丫鬟。
她先把司徒暗香的那一份送到她手里,亲切地道:“暗香姑娘,这是我们大夫人的一点心意。有一幅银鎏金的头面,一匹落花流水的蜀锦尺头,还有一匣子小玩意儿。”
司徒暗香笑着接了过来,粗粗看了看,见头面的样式十分新颖轻俏,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舅母厚爱,暗香惭愧了。”又问:“这礼物是单我有呢。还是姐姐和小磊也有?”
“这是单给暗香姑娘的,大小姐和大少爷都没有。”那婆子也跟着笑,又道:“我们大夫人说了,感谢暗香姑娘出手,帮我们认清那陆四少的真面目。不然等嫁了人再晓得那人不是东西,后悔都来不及了。我们二小姐金玉一般的人,可不能跟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混。能及时退亲,都是暗香姑娘的功劳!以后我们二小姐再有定亲,暗香姑娘都可以帮我们甄别一下,看看那些男人腔子里到底有几个脑袋!”
司徒暗香开始还笑眯眯地听着,待听到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根本就是在埋汰嘲讽她,顿时小嘴一瘪,将礼物扔给丫鬟,扑到她娘怀里抽泣起来。
这番话说得司徒健仁也是目瞪口呆。
他就算再傻,也听得出王月珊在说反话。
况且他也不傻,能做那么大生意,太傻是不行的。
张氏只听得勃然大怒,袖在袖子里的手瑟瑟发抖,恨不得一抖手,就将那婆子当场结果算了……
王月珊忒也欺负人了!
她这样说,完全是把暗香当窑姐儿看了!
什么甄别男人……
是正经姑娘家做的事吗?!
本来就是陆乘元那厮自作多情,怎么就算到暗香头上了?实在是太过份了!
还有送暗香的那些礼物,什么“银鎏金的头面”,落花流水的尺头,还有小玩意儿,件件都在嘲讽暗香上不了台面……
不过张氏还没有启声回击,王月珊的婆子又命丫鬟给张氏也送了一份表礼,道:“这是我们大夫人送给司徒太太的礼物。您又要照顾司徒老爷,又要教养暗香姑娘,实在是辛苦了。这里有一只金镶玉的镯子,一匹登堂入室的缂丝尺头,您收好。”
张氏袖着手,铁青着脸,并不接礼物,只是寒声道:“沈大夫人好大的架子!好窄的心胸!”
“司徒太太,我们大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呢,您等下再赞也不迟。”那婆子皮笑肉不笑地道,指着她怀里哭泣的司徒暗香有道:“我们大夫人感谢司徒太太带来的好女儿。您的精心教养,真是帮了我们京城这些世家贵女的一个大忙。以后大家寻女婿,估计都要您和暗香姑娘帮着掌掌眼,看看那些能嫁,那些不能嫁!”
张氏听了再也忍不住,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刚压下去的怒气跟身体内的真气两相冲击,如同钢针一样扎着她的血管,疼得她如同受大刑一样遍体刺痛。
她张了张口,吐出一口血箭,然后整个人直直地往后摔了下去。
后脑勺在坚硬的白玉方砖地上砸破了,蜿蜒流出鲜血。
“娘!娘!您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司徒暗香嚎叫一声,扑倒在她娘跟前,抱着张氏的头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