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登那一头漂亮的金发在日光下宛如本身就在散发着某种辉光,眼睛也一如既往的澄澈,带着点狡黠与不经意的自信。没有了疑惑,也没有任何害怕。
可他这样的动作就是和他的神情完全不相符!
“怎么了?”埃米特深吸了口气问道,“你一点都不像你了,为什么不说话?”
格兰登没有言语,埃米特等待了片刻后,他才缓慢地吐出了一个单词:“过来。”
“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埃米特有些不明所以,刚才明明就是这个人将他推开的。他又扫了眼建筑的方向,却忽然注意到那两个人都没了踪影。
他心里惊了一下,又见建筑遮蔽的地方缓缓直起了两道身影。
埃米特心缓缓放下来些许,眼睛却不敢再挪开位置。
接着他听到格兰登微弱的声音:“……不要。”
视野之中人的身影再度伏了下去,好似一个叩拜。
埃米特开始感到大脑有点阻塞,有问题,可一时间他又不明白哪里有问题,他收回目光惊疑不定地对上格兰登的双眼。
对方冲他微微地笑了:“上去。”
接着,格兰登绕开了埃米特,再度朝着建筑的方向走去。
很多东西都变得疏离起来,思维不再像之前那样能够连成线,在他盯着那建筑看了一会后,他连“思考”的能力似乎也一并丧失了。
埃米特脑海里一瞬间只剩下格兰登说的那几个不连贯的单词,下意识转身往回走了几步。
刚迈出没多远,他忽然记起来什么一样,从包里拿出了钢笔猛地朝自己左手手臂上划了一道。
强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脑袋,陡然间许多事情变得清晰。
有问题……那个地方不可以去。
埃米特回过头,看向建筑的方向。
原本叩拜的人影已经站了起来,他们抬起了手,短匕刺入向了自己的头颅。
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可是依旧有人如此做了。剜出了脑袋里的内容物,双手托举着此身最绵柔之物,流淌下来的液体好像是光,又好像是一串一串相连极紧的各种写法的数字。
有些东西被剥夺了,可有些东西得以用另一种方式展现。
埃米特闭上了眼,在手上又划了一刀。
他不想思考,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思维是否是正常的,也不愿去深究眼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在维持现有的基础上,他只能再去拉扯住格兰登。
埃米特不喜欢格兰登,可他也从未打算就这样送一个到目前为止只是在帮助“埃米特”而还未开始他“利用”的格兰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