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特看向原本蒲波坐的那位置,怎么都不能相信对方已经死亡了这件事。
落水而死……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去往教会看一眼。
路上他顺手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和一份地图,里面内容大多是一些本地的新鲜事,其中就有费舍尔所在的歌舞团即将离开的消息,并公布昨天夜里的演出取得的圆满成功。
这一份报纸中没有蒲波死亡的讣告,或许是前一天就已经公布过便没有重复公告。
这似乎又成了一个对方并未死亡的论点——没有讣告。
埃米特深吸了一口气,将报纸随手塞进包里。教堂的位置离市中心不算远,因为来礼拜的人多,越往教堂的位置走,就越能感受到一种“聚集性”。
他没有作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行人,同时也观察着教堂本身。
从远处看去,教堂的外装十分豪华,整个建筑物上有许多不必要的装饰点缀,像是一种象征“天空”的星辰,但似乎又有着另一种令人不愉的意味。
埃米特以前从未觉得教堂与教会有什么,可在远远看到教堂的一瞬间,他脑海中闪现的却并不是“瓶子”这样一个概念。
那的确是一个瓶子,可那又不止是一个瓶子。相比于一种“容器”,它外延出来的一部分建筑仿佛构成了脚……它像是一只半蜷缩的蜘蛛。
就在埃米特意识到这一点时,一种强烈的不愉,极易被遮掩的“痛苦”忽然涌现上来。
第140章
他很熟悉这种不愉,或者说就在不久之前,他刚感受到类似的感觉。但以前他从未将这与第十一章的教会之间关联起来,或许也是因为往日的感受从未像现在这般强烈。
第十一章这个途径难道有什么特殊?
埃米特心里有所猜想,却不敢完全下定论。这个途径他先前的接触并不深,也不了解其中渊源。他只是记下现在的感受,跟着人流往教堂走去。
蒲波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位教主,至少应当是代行者的实力。他怎么样都不会因为“失足落水”这种理由死亡。
有可能他根本没死,有可能他是因为别的事情而死。
埃米特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感到很不舒服,特别是当他靠近教堂之后,这种感受达到了一种极点。
从胃部翻滚着涌上来的呕吐欲让他差点就在门口吐了出来。埃米特捂着嘴往旁边靠了靠,让其他人先进去,自己则是靠在墙上努力平复这种不适感。
守在门口附近的教士察觉到他的异样,忙上前几步向他询问:“需要帮助吗?”
埃米特正准备摇头,想了想又捂着嘴点了点头。他不想暴露自己对这里的不喜,但如果能迅速找到一个人向他询问到想要问的东西能更快离开这。
教士忧心地看着他,伸手扶住他的手肘,半搀半拉地带着他绕到侧门,从那进了一个小祈祷室。
“您是身体不舒服,来进行祈祷或清理仪式的吗?”
埃米特摇头,他深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感觉,开口解释道:“我是打听到了一件事情……我有一位朋友对书很感兴趣市面上流通的图书他几乎都有收集,而我到这里来旅游时见到了一位流动书贩,所以我想找他换两本新鲜书。正约定好了今天同他去书店给他买书,就从一位警员那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说他夜里从桥上掉了下去,第二天便被人从河里捞了遗体起来。”
他不确定这些教士清不清楚蒲波的身份,但无论如何,他不打算暴露自己对天之上的了解。
那教士虽然有些疑惑,却并没有起太大的疑心,他想了想说道:“前两天的确有人送了一位可怜人过来,听说的确是一位流浪书贩,但他人已经离开了,你们之间的交易或许也只能中止了。”
埃米特露出一副坚定的表情:“不,我是一个守信的人,他的书我必须要买给他。您请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只要确定是他,我就不再心存侥幸了。”
教士被说服了,埃米特的理由并没有大问题,而同时他们也没有对那具遗体需要多加注意的指示。等埃米特再缓和了一会,教士便带着他又从侧门出来,弯到教堂后方的一座建筑里。
这里大概是专门用来停放遗体的地方,不少信教人士在死后都会将遗体送到这来,由教会帮忙扫去一切不净,再由他们的亲人带回去进行安葬。也有许多无人认领的尸体会被放置在此处,等待教会的统一埋葬。
大概是由于安置遗体的缘故,后方建筑这里显得异常安静,也更加寒冷。木门没有锁,教士轻轻推了一下便领着人进到了建筑内。
这里没有安装电灯或者摆放蜡烛,又因为周围建筑更加高耸,采光较差,即便是白日进来也十分昏暗。
埃米特跟在人身后进到建筑内时,他眼中细碎的碎屑恰好在汹涌而出的刹那戛然而止,但腐败的味道却扑了他一身。来不及确定更多状况,带他进去的教士便指着进门处的那具盖了白布的遗体说道:“应当就是这一个了。”
埃米特回过神,不敢暴露异常,他忙跟着过去,看向那具遗体。
随着教士将白布掀开,一具因泡水有些浮肿,同时面部神情扭曲的遗体出现在两人面前。
教士低声解释道:“近来天气回暖,落水的遗体的确容易出现这样的状况,虽然脸部很难辨认出原本的模样……但你看看他的衣服和身形,或者其他标志性的东西你有没有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