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陶德在托比亚斯耳边说了那些魔鬼般的话语之后,托比亚斯被从福格先生的接待室带进了牢房;而这个恶棍理发师则退到一旁,尽情笑着,比以往任何时候笑得都久。
“陶德先生,”福格先生说,“我发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笑啊,不过你这种笑声真是世间少有的叫人难受,我们哪怕在牢里也没听过你这种笑声。”
“嗯,”陶德说,“我想也是,不过我还没听过牢房里的笑声。”
“哦!你很明白我的意思,陶德先生。”
“也许吧,”陶德说,“不过你这么说也没错。不管怎么说,我想,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说你有喝的东西?”
“当然;如果你能劳驾走到我房间,你就可以喝上,陶德先生,一杯国王私家喝的酒,如果他懂品酒的话——不过我觉得他不懂。”
“那种蠢货,”陶德说,“你还能指望他懂品酒?不过我很乐意尝尝你的酒,不得不说,我今天晚上跑这么大老远过来还真是口渴。”
这时他们听到一声尖叫,把陶德吓了一跳。
“哦!没事,不要紧,”福格先生说,“如果你在这儿住得和我一样久,你就会习惯听到一点噪音。最糟糕的就是,半夜有时候会有一群疯子在互相嚎叫。我肯定那是挺讨厌的。”
“那你怎么对付他们?”
我们找一个看守拿着鞭子下去,这样他们一会儿就不叫了。我们必须得看管好他们,不然简直没完没了。嘘!你现在能听到那个家伙叫吗?通常他都很安静,但今天脑子进水突然变得很粗暴,我们的人很快就会让他停下来。来吧,陶德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不常见面,今天无论如何得喝一杯吧。”
陶德跟着疯人院的看守走了,一路上几次露出骇人的表情,但看起来心情大好;一面想到刚才那位尖叫之人的痛苦,一面又马上有酒喝,的确是会让他心情很好。至于幻想那个人有多痛苦的事,他应该更愿意等喝完酒再慢慢发挥想象。
他们很快就进了福格和其他看守的房间,那里面摆满了用来维持疯人院纪律的小玩意儿——在那个年代的疯人院,人们认为这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福格先生推开了桌上的书籍和纸张,腾出了一块地方,然后打开了酒瓶的木塞,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请陶德也来一杯,当然,陶德毫不迟疑地跟着自斟自饮。
两个恶棍在饮酒作乐,全然无视牢狱之中哀怨连天。可怜的托比亚斯被人奉命带走,经过几个蜿蜒曲折的通道和阶梯之后,被扔进了疯人院的监牢。
他试图从看守手中挣脱,但这犹如野兔试图从狼牙下脱身,一切都是徒劳的,没人在意他的哭嚎。然而,他时不时的尖叫听起来实在可怕,足以让任何人感到绝望。
“我没疯!”他说道,“我真的没疯,让我走吧,我什么都不会说!关于陶德先生我不会再说一个字,让我走吧,哦,放过我吧,我这辈子都会为你祷告。”
沃森先生哼着欢快的小调。
“如果我保证——如果我保证什么都不说,陶德先生不会把我关在这儿的,他只不过是要我保持沉默,我会发誓,照他的意思做。请把我的话转达给他,我求你,放我走吧。”
沃森先生开始唱第二段欢快的小曲了,这时他来到了一扇门前,打开门锁,把托比亚斯放在门槛上,朝他猛踢一脚,托比亚斯一连滚了两个台阶才滚到牢房里的石头地板上。这个可怕的牢房屋顶很潮湿,一直不停地在往下滴水,唯一能靠的地方就是墙角的一堆湿稻草。
“那儿,”沃森先生说,“伙计,你就呆在那儿,让自己舒服点儿,等人来给你剃头,然后你就会变成个绅士了。”
“求求你,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