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靖柳立在原地,看着绝尘而去的骏马,但愿他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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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凤西和夏诉霜潜逃了一路,正在一处的窑洞中歇脚。
已近边关,植被变得稀少,入目之处多是黄沙,这处窑洞很破旧了,废弃在此,连木门都掉了半扇,洞里到处都是灰尘沙子。
不过能有一个容身之处已经不错了。
他们一直被紧追着,只能往前,无法回头,才无奈逐渐逼近了边关。
夏诉霜找到一块木板,将洞口勉强堵住。
周凤西扯下一块布条,将流血的手臂扎紧,“这些杀手真是难缠,他们是寒鸦司的吗?”
夏诉霜摇头。
寒鸦司是新建的衙门,所有人都对其实力路数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次阿霁没有来,大概还在养伤吧。
“我来吧。”
她取出药,将伤口周围的衣料扯开,这儿没有水,她只能扯下身上还算干净的布料,给他擦拭干净,才上药,替他包扎。
夏诉霜道:“咱们该找个村子借宿一宿的,有口水喝也好。”
只是边关人烟稀薄,漫无边际,谁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会有人家。
周凤西安慰她:“这儿虽说少有遮蔽,但也不易寻踪,咱们不是已经能找地儿落脚了吗,待休息过,乔装再走,应是能彻底摆脱追兵了。”
“嗯……”
这几日两个人一直顾着逃命,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彼此都来不及说话,更何况夏诉霜一直有意无意逃避与他深谈。
周凤西看她一路为着他,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忍不住感慨:“若是我们逃不出去……”
夏诉霜闷头打断他:“不会的。”
他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你不大愿意和我说话。”
“我……”夏诉霜低头看手,“是我对你不住。”
答应了和他离开建京,却自作主张,想为他留住官职,才弄到这两败俱伤的境地。
“你说的……是国公府的事吗?”他反倒有些小心翼翼了。
夏诉霜点点头。
这件事终究要说开的。
“我始终不忍你为我舍弃一切,去晋王府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查到你身上,可他咬定了就是你时,我别无他法,为了帮你脱罪,才答应与他……
我的初衷,只是想让你继续做云麾将军,老晋王的案子,我暗地里帮你扛下……”
贸然去认罪,周凤西和宋观穹都不会同意,她只能在宋观穹找替死鬼送上去的时候,再出面认罪,自戕于皇帝面前。
到时她死了,留一封信,周凤西也没有再出头的必要了。
现在夏诉霜才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
但最不能诉之于口的,是她知道其中有她的私心,她不和周凤西走,执意还他前程,是因为她早就动摇了。
既然要顶罪而死,她与阿霁相守最后几天,也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可笑,她竟真喜欢过自己的徒弟。
这个真相让夏诉霜无比厌恶自己,她的恶心,比之大徒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靠下作手段永不能得来真心,在知道他的真面目后,夏诉霜已彻底斩了那些情思,不让自己再回首。
周凤西已经过了最激动的时候,看她小心翼翼、愧疚难当的样子,难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