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他转过头朝海岸公路望过去,一辆蓝色公交正好停在他们附近的站点,车门打开又关闭,显示屏上标注的目的地是离这儿不远的一个居民小区。
“我们家的传统是,在孩子正式参加工作前都会给压岁钱。”
“如果我今年回家的话,说不定还真有压岁钱可以收。”
他的视线一直望着远去的车辆,没收回来。
刚刚还在调侃苏和额乐今年30了,其实周安吉自己想想,他也27了。
这也就意味着,家里的长辈们都老了。
就算整个家族里最年轻的他爸妈,也已经年过半百。
如果这场无声的战役一直持续下去,最终的获胜者也只会是周安吉。
他们没办法拿自己怎么样了。
他现在读书读到了这个地步,早就不是十年前那个填高考志愿都会被掌控的周安吉了。
苏和额乐沿着周安吉的视线望过去,从背后伸手将人环住,四只手臂在前面交叉,像极了以前带人骑马的姿势。
这时候离日出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太阳还在继续往上升。
灿烂的阳光洒下来,远处澎湃的波浪也翻卷着五角光芒,像是撒了满海的钻石。
海岸边渐渐有了行人的身影,这座沿海城市已经在冬日里苏醒了。
这时苏和额乐站起身来,立在周安吉面前,正好遮住了太阳。
阳光照在他背后,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
苏和额乐低下头,握着周安吉的手将他拉起来,轻轻晃了晃,然后对他说:“别流浪了,诗人。”
“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1、我可能脆弱的一句话就泪流满面,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出自莫泊桑《一生》
第66章尾声
亲爱的苏和额乐,阿乐。
见字如晤。
首先信的一开始,我必须向你道歉。
因为今天下午你给我打电话,问我今晚能不能回公寓的时候,我确确实实向你撒了一个小谎。
其实我今天的工作早就已经完成了,本来昨天我还在心里打算,如果今天你下班早,晚上我们可以趁外面下雪,一起去吃顿热乎乎的火锅。
然而现在已经快接近年关,我想了又想,认为这件事情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因此还是决定今晚独自留在宿舍,把这封信完成。
本来我们俩之间是不该有什么隐瞒的,但你就当我为了给你个惊喜,原谅我这一次。
好了,言归正传,以下就是我想对你说的正事。
前几天我在工位上等实验结果闲得无聊的时候,算了算我们俩从相遇到相知相爱的时间。
如果是从在国家博物馆第一次遇见那天算起,我们已经认识五年多了。
如果是从在草原上偶遇那晚算起,我们认识565天,我被你带回蒙古包25天之后,我们在白云鄂博的病床上确定关系。
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在一起541天了。
如果把这一年多时间放在我前27年的人生经历中来看,它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短到还不如我从前那些痛苦经历的十分之一这么长,短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珍惜。
和你在一起太快乐、太幸福了,我贪心地想要更多更多。
因此我琢磨了很久,这个问题到底该怎么问。
“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已经在一年多前就说过了。
“愿不愿意共度余生?”听起来又有些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