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呆了一下,他没想到烧个香而已,那些人这么拼命,也不怕寒夜里冻死。
“那可要辜负老夫人的期许了,没能替她烧到头柱香。”
李默:“我娘可不会为这个失望。说句不恰当的话,世子与我已算有福之人了,还是把先说话的机会留给别人吧。前年气候不好,到了秋天收不上来粮食,上京还闹了饥荒。也是大年初一这一日,有富户到城外舍粥,饥民提前得了消息,连夜拿着盆子罐子到粥棚排队,大雪下了一夜,许多人没等到粥,先冻死了。”
说着李默指了指高处远远不可见的寺庙,“兴许这是别人心里的活路呢。”
周衍听了默然点头。到了庙里,他便不愿上香,提着刀一脸肃然地立在庙堂里,抬着头与巨大的释迦摩尼佛像大眼瞪小眼。吓得一旁庙祝木鱼都忘了敲。
李默已经跪在蒲团上了,磕完三个头才发现周衍没有拜,他拉了拉周衍的袍角,“世子,你做什么呢。”
周衍:“我不拜了。”
“来都来了……为何不拜?”
周衍看着佛祖的半垂的眼说:“拜佛如果有用,那我就不拿微末小事劳烦ta了,如果没用,拜了又如何。”
李默:“那好吧,我虽拜了,但祈愿还未说出,便不说了。我去问个卦就好。”
两人去一旁摇签问卦的摊位上,庙祝问:“两位要问什么?”
周衍:“我不问。”
李默:“我问问姻缘。”
周衍扭头看向李默,李默解释道:“出门前我娘千叮万嘱,我随意卜个卦回家交代给她。不当真的。”
周衍点点头,看他卜卦,卜完庙祝说了一通云里雾里的话,最后写了一张卦辞给他。
李默一看,前面写: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最下写着一个字:凶。
周衍也看见了,他背着手不说话。
李默不干了,他对庙祝说:“这个不行,换一张。”
庙祝是个很胖的和尚,他掀起肿胀的眼皮说:“五吊铜钱。”
李默一皱眉说:“卜卦才两吊钱,怎么重写几个字竟要五吊钱?”
庙祝说:“这是重写几个字么?”他点了点“凶”字,“这是逆天改命。逆天改命难道不值五吊钱?”
李默气笑了:“几吊钱还能逆天改命了?!”
庙祝:“嫌少?你要愿意出十两银子也行,给你改个顶顶好的命。”
李默还要和庙祝争辩,周衍丢了一块银子到他的案上,“照着最好的改。”
李默:“……”
“世子,不至于,我是不信他的,只是怕我娘看了闹心,因此让他换一张。干脆我骗她说忘记了。”
“可我看见了,我也闹心。”
庙祝赶忙收了银子,铺上庙里特制的黄纸,随手写道:“春庭月落好梦醒,白马金乌来相迎。”下面写:“大吉”。
李默看了,摇头说:“不通不通,前半句还罢了,后半句说不通,我娘看了肯定要问:什么样的女子能比作太阳,’迎’即‘娶’,为何是她来迎我,不是我去娶她?我娘问起来,我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