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潭的潭水,主要是由一道右侧一道冷泉汇聚而成,这道冷泉,乃是天下四大冷泉之一,水温比冰还要低些,鱼龟不生。兼且水性奇轻,鹅毛也得沉底。是以一淹上来,再大水性的人,不被冷死,也浮不起水面。
是以此时他们一看潭水直涨上来,俱都面无人色,正想趁身逃走。却听那老道人大喝一声好孽畜,声如巨雷,把他们都骇得双脚发软,动弹不得。那道人喝完之后,将形式古朴的剑鞘也扔在水中。潭水本是上涨不休,此时如响斯应,疾退回去。一忽儿功夫,便退落得与平日一般。那老道人徘徊片刻,忽然化为一阵清风,踪影俱无
韦千里忍不住道:“姑娘你说得真动听,比我亲眼目睹还要精彩些。”
“还有呢。”她白他一眼,道:“老道人的传说,很快便脍炙人口,乡人认为是纯阳真人,特来解穴消劫,便在附近建了一座纯阳祠,我们转过这个小岗,便可看见。在潭边还盖了一座石亭,亭内有一方大白石,刻纯阳真人解剑阁,这块石乃是宋时之物,可知这个传说,由来已古。你大概奇怪我何以会得知此事,对吗?我不妨一并告诉你,那道冷泉用以烹茶,其味美之极。前数日堡主白姑婆还未返回华山之时,曾命我和另一女伴来此汲水。故此我从那女伴口中知道得十分详细。那解剑潭的水别说浸在其中,便在潭边的石亭上,也感到一种奇寒之气,钻入骨内。试放一枝枯木在水上,转眼便沉下去……”
韦千里睁大眼睛道:“不知潭内果真有没有宝剑?”
董香梅瞧着他那带着幻想味道的眼睛,嫣然一笑,道:“书呆子,你可是动了贪念?”
韦千里听了这一声叫唤,俨如回味到昔年的心情,怔了一下,才道:“我倒不是贪心与否的问题,而是觉得既有这段传说,说不定真有其事……”
她椰挪地笑道:“那么你可要试一下?我听堡中女伴谈起,说是曾听白姑婆谈论此事,白姑婆乃是当今剑术大家,见闻渊博。她说在宋朝以前,武林中有不少神物利器,尤其宝剑一项,从遗下来的各种秘籍剑谱得知宝剑数目不少。但至今大部分都沉埋不露于世,照传说中的宝剑形式,恰巧道家中有一柄降魔利器,与之相似。剑谱上载的名字是屠龙剑,此剑剑身奇薄,长达四尺,在内家高手中,真是能柔能刚,斩金削玉,更不在话下。这柄剑固然值钱,但剑鞘上嵌着一颗宝珠,更加令人垂涎。据说这颗珠乃是东海一条老龙颔下的骊珠,夜间能发出一种柔和光辉,越在远处的人,越发觉得宝气冲霄。这颗骊珠因经老龙吞吐戏玩年久,具有僻火镇水之灵效。白姑婆说传说中老道长最后将剑鞘扔人潭内,正是用这颗骊珠的灵效,将上涨不已的潭水镇住。”
韦千里睁大眼睛道:“那么龙女堡的人,从来不去试试捞取那宝剑么?”
她轻忽地笑一下,笑容美丽之极。韦千里有点发呆地看着她。
“怎会没有呢?”她道:“但潭水奇寒彻骨,而且载不起人,下潭之后难以上来。那潭深达四丈,纵是陆地,也跃不上来呀,不过还是有人试了,用长索击住腰间,潜入水中。但只到了两丈之深,便熬不住寒气,同时发觉下面好像还有一个极大极急的漩涡水流。赶快上来,此后便没有人敢轻于尝试了。”
“白姑婆也熬受不住么?”
董香梅道:“白姑婆乃是华山第一位高手,身份攸关,岂肯下潭求剑?”
韦千里点点头,道:“这句话有道理,她到华山去干么?”
他说及华山两字,心中便大大舒服,只因华山派的徐若花和他感情极好,但此刻他又和董香梅有说有笑,而在此时,他的确已将徐若花排除在脑后。
韦千里想起徐若花对他的独加青眼,以及一片柔情,不由得深自愧侮,心中如被芒刺。他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忘恩负义,见异思迁。是以心中那种悔疚之情,令他怔了一会。
董香梅没有注意到他这种变化,悄悄道:“这可是一件秘密,但我父亲却已知道了。白姑婆到华山去,便是因华山派要炼一口宝剑,但这事武林如得知,必有邪派高手觊夺该宝,群赴华山下手阻挠炼宝及劫夺。白姑婆因这事有关本门盛衰,唯恐本门被邪派高手凌辱杀害,便兼程赶回华山……”
韦千里脑中乱得很,没有作声。董香梅道:“喂,你可要到解剑潭去看看?”
他摇摇头,道:“我还有事呢……”
董香梅问道:“你有什么事?”
韦千里心中想要赶赴华山,以助华山派一臂之力。这件心事,自然不能说给董香梅听,便支吾道:“不行,我的马匹还留在龙女堡中。现在相信老庄主已经离开了,我这回去将马设法弄回来。”
董香梅想起父亲,芳心一阵黯然,道:“我怕在路上碰上他。”
韦千里道:“那么你不要走,留在这里等我。我那匹马几乎能够日行千里,无论如何也得取回来。”
当下决定由韦千里一个人回龙女堡去,他的脚程甚快,不久已到了龙女堡侧面的竹林。
他已得到董香梅的指点,得知马厩在什么地方,而且还知道可以从渠道中入堡而不被人发现,这刻他已用青巾蒙脸,打渠道中涉水入堡。
堡中紧张非常,堡墙上巡逻的人加多了数倍,严防恶人们再来侵犯。那梅姑婆正在忙于替手下们疗伤,是以堡中反而十分松懈。
韦千里到了马厩,一见厩中有个女郎,他使个身法,疾掠过去,伸指一戳,那女郎尚未发觉有人袭至,已自闭穴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