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神佛是你。◎
他步步紧逼,时聆不禁向后退了几步,握着剑的手抬起又放下,面对那张熟悉的脸,她实在是下不去手。
后背传来温热的触感,季陈辞知她心中顾虑,抵在耳边轻声道:“别怕,先开阵。”
时聆闭上眼深吸口气,再睁眼时,她目光坚定,对着季陈辞道:“符。”
明黄的符纸递到她手中,时聆接过一看,只见纸面写满了咒文,符尾处用血画着复杂的印迹。
时聆用剑将符纸刺入阵法中,刹那间明光乍现,照亮整个魍离山。
符尾处的血迹逐渐消失,五芒星的红光愈发耀眼,司泽宁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看来掌灯在你心里,也没多重要啊,你竟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时聆没理会他,只压低了声音问季陈辞:“找到人了吗?”
“嗯。”身后的人轻声回应,“中正、善虚和鉴真,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所谓四方阵,就是以五芒星所在为阵眼,四位神君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坐镇,对阵中之人进行追杀。
眼下赶来的神君只有三位,时聆蹙了下眉道:“那还有一位……”
“我来。”季陈辞道。
时聆沉思片:“也好。”
此时西北南三个方位传来巨大声响,一时间山摇地晃,万兽嘶鸣,不同方位的阵法中金光骤亮,阵中身影朦胧不清。
三位神君已然就位,季陈辞朝东面走去,临走前他嘱咐时聆道:“入阵后我便无法离开,你自己多加小心。”
“嗯。”时聆随口应了句,而后轻声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随着话音落下,时聆轻挥手,眨眼间一柄纸伞落在她手中,杏色的伞面瞬间出现十二位女子的画像。
司泽宁就站在阵中,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竟将她们的力量转移到伞上。”
伞柄在她手中轻转着,时聆撑着伞,望向他的目光格外平静:“总该让她们见见仇人是谁。”
“仇人?”司泽宁嗤笑,“不过是群蝼蚁罢了,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再说她们本就是为献祭而生,死后能化为我修为的一部分,她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为何要恨我?”
“是吗?那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比我们这些蝼蚁也好不了多少啊。”
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几分不屑的嘲弄,时聆抬起纸伞朝后瞧去,只见文女从山下缓缓走来,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仇恨。
十二女伞是当年时聆所制,因此无论在何时何地,她能够自由地操控纸伞,但时聆一般不会动用纸伞,只有在需要文女出现时才会将伞拿走。
是以察觉到纸伞消失,文女就连忙赶了过来。
时聆将伞递回文女手中,注意到她身旁的人,讶然道:“君夫人?”
君夫人向她微微颔首,看到她惊讶的神情,便开口解释:“刚巧遇上了,就一块来了。”
眼下并不是闲谈的时候,时聆点了下头算是知晓。
“你们不会以为,就凭这样一把伞就能打败我吧?”司泽宁放声大笑。
脚边的五芒星散发着诡异的红光,衬得他的脸如同鬼魅,连同身上素白的衣裳也被映成血红色。
四位神君入阵,源源不断的神力汇入阵眼,司泽宁笑得双眼通红,眼中的疯狂之色愈发浓烈。
时聆举起剑,将文女和君夫人护在身后,对着司泽宁道:“这把伞当然伤不了你,只要她们能亲眼看着你去死,这就够了。”
文女和君夫人自知法力不深,留着也是添乱,便小跑着进入昭阳殿,跟里头的阮娘躲在一块。
司泽宁把脸凑到她身前,用掌灯的声音问她:“是吗?”
他学着掌灯的神情,委屈道:“时聆,你真的要杀我吗?”
时聆举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将寒霜剑刺进他的心口,伤口处隐隐闪着亮光,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心,司泽宁脸上有讶色一闪而过:“你……”
神剑的寒气正在摧毁他的经脉,司泽宁唇角溢出血迹,他痛苦地捂住心口闷哼一声,撑着力气才勉强站稳。
“好狠心啊。”司泽宁擦去唇边的血,扯出个狼狈的笑,“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时聆猛地抽回剑,带着血从他伤口处溅出,司泽宁终于撑不住半跪在地上,朝时聆露出个妖异的笑:“嘘,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