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心中有了?喜欢的?人,我知道现在也不能过于阻拦你,但我希望你能认真思考一番,再?好好做决定。”
&esp;&esp;“我只有一个底线,仕途是你的?立身之本,未来?有一天,哪怕温家倒了?,或是我和你父亲都不能保护你的?时?候,你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保护自己。”
&esp;&esp;吕氏说这?番话,口吻异常的?平静,也让温廷安感受到一番不同寻常的?意蕴。
&esp;&esp;怎么母亲说这?番话,是在同她诀别似的??
&esp;&esp;是她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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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转目便要到面圣的时节了,面?圣前?五日,以赵珩之为?首牵头,翰林院和资政殿联袂批卷,批卷毕,排了所有参加殿试的贡生名次,待一切拾掇停当,那一批卷子便是在傍午时分,送至了御书房。
&esp;&esp;恩祐帝虽说这几日龙体欠安,但捧揽卷子的精力,还?是丰沛的,更何况,近些时日听不?少宰执皆在热议,今岁贡生?的质量,竟是比往岁要高出许多,他们频繁提到两个人名,恩祐帝留了心,先是执起其中一份卷子,朝捧灯的宫娥招了招手,让其将?灯挪近一些。
&esp;&esp;一抔橘黄色的灯火,覆照于规整干净的卷面之上,恩祐帝细细阅览了一回,继而发觉这位名曰温廷安的贡生?,对治理地动之事,颇有自己?的一套方针,不?像大多数的贡生?一般,全然照搬治疫那一套,而是针对南北两方的具体人文气候与地势特征,提出详尽的灾后重建议案,这教恩祐帝眸底钦赏之色渐浓。
&esp;&esp;回溯前?一个月,钦天监的国师求见,说未来一岁之内,必有一场声?势浩大的地动,当时恩祐帝深以为?然,便颁下一道诏令传翰林院和资政殿,命他们在殿试出了与地动休戚相关的论题。
&esp;&esp;当这份论题送至所有贡生?近前?,那声?势像什么呢,像是一块硬砖砸落下去,砸死了一堆人,在温廷安的如此详尽且实操性极强的策论之下,很?多贡士的卷面?就显得不?太够看了。
&esp;&esp;一些宰执畴昔力荐的一些贡生?,在殿试之中就发挥得比较中规中矩。
&esp;&esp;恩祐帝看了温廷安的名次,嗯,仍旧是,关于治理地动,温廷舜延引了几道在大晋时期所发生?地动的案例,他用较为?凝练且深切肯綮的论据,阐述大晋历代帝王是如何治理地动的,文章的深度与高度,丝毫不?逊于温廷安,二人是并驾齐驱的水平,只不?过看问题的角度各有不?同罢了。
&esp;&esp;恩祐帝晓得这个孩子掉出前?三甲的症结究竟在何处了。
&esp;&esp;他问翰林院:“为?何温廷舜的名次,会?这般低?”
&esp;&esp;翰林院的文臣拱手:“陛下容禀,温廷舜文章之中所延用的论据,通篇俱是大晋帝王治案,臣以为?不?甚稳妥,恐怕……”
&esp;&esp;剩下半截话?没?道毕,也不?敢道毕。
&esp;&esp;“是怕会?冲撞了朕,还?是怕对先帝不?敬?”
&esp;&esp;恩祐帝笑意温和,搁放下了卷子,道,“朕治政多载,素来没?太突出的政绩,诸多要务都?要靠诸卿并三省六部仔细落实,朕非圣人,有诸多阙漏要裨补,诸如这个地动,朕未曾经历,亦不?懂如何治理,先帝也未曾手把手言传。是以,朕就该向前?朝的帝王们好生?学习一番,当灾厄到来时,才?能有明晰的方针,委托给诸卿,去保护好大邺的百姓。”
&esp;&esp;帝王都?说到这样一个份儿上了,格局大开,翰林院的文臣俱是动容,殊觉自己?是生?了窄隘之心,纷纷起身告罪。
&esp;&esp;他们的帝王执政多年,确乎是个中规中矩的皇帝,不?过,这也给了百官一展拳脚的好时机,因?此,朝中党争虽愈演愈烈,但忠心耿耿的肱骨之臣,绝不?在少数。
&esp;&esp;恩祐帝笑了笑,殊觉喉头微痒,隐抑地咳嗽了几声?,道:“将?他改回第二,明日宣其觐见罢。”
&esp;&esp;“太子殿下那边……”
&esp;&esp;毕竟最先钦定名次排位的,可?是赵珩之,这是位众人不?敢贸自拂逆的人物。
&esp;&esp;恩祐帝笑色仍旧温和,吩咐内侍,“让太子来御书房一趟。”
&esp;&esp;内侍领命离去后,恩祐帝又同翰林院与资政殿耙梳了一回翌日召见前?十贡生?的诸项事宜,延挨了半个时辰,众臣适才?离去。
&esp;&esp;赵珩之静候在书房外,少时便是去面?见了圣颜。
&esp;&esp;以为?是要谈论殿试排名的事情,但恩祐帝却是另外起了一个话?题,“珩之到了该纳妃的年纪吧,昨晌皇后为?你相看了几幅女子画像,朕也过目了几番,觉得都?很?合适,翌日你得暇时,去坤宁宫一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