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普尔小姐把耳朵竖得直直的,仔细倾听话语中细小微妙的差别。她的头微微倾向一边,就像一只好奇的小鸟。
“他对她非常专一吗?”
“她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完全臣服于她。”谢莉说,“但这也不能说明他专一,是吗?也许只是意味着他没有勇气坚持自己的原则。”
“你不喜欢她?”马普尔小姐问。
“事实上我都不怎么认识她,”谢莉说,“我的意思是,我并不了解她。我没有不喜欢她——我没有不喜欢生前的她。只是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罢了。她太爱插手管别人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她爱打听别人的私事?”
“不,不是,”谢莉说,“我一点那个意思也没有。她是个非常善良的人,经常帮助他人。她总是很肯定地知道做事的最佳方式,别人心里怎么想都无关紧要。我有个阿姨就是这样。她很喜欢吃香饼[1],于是就经常烤这种饼,然后送给大家吃。她从来没动脑筋想别人喜不喜欢吃这种香饼。有人会很不喜欢吃,因为他们受不了香菜的味道。呃,希瑟·巴德科克就有点这样的。”
“对,”马普尔小姐深思道,“是的,她是这样的。我也认识一个有点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她补充道,“活得很危险。尽管他们自己不知道。”
谢莉注视着她。“这种说法很有趣,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奈特小姐匆匆跑了进来。“班特里太太似乎出门了,”她说,“但是之前那通电话里她并没说要去哪里。”
“我能猜得出她要上哪儿,”马普尔小姐说,“她上这儿来了。我得起床了。”她补充道。
2
班特里夫人抵达时,马普尔小姐正坐在窗边她最爱的椅子上。
班特里夫人微微有些气喘。“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诉你,简。”她说。
“关于那个宴会?”奈特小姐说,“您昨天去了宴会,是吗?下午的早些时候我也在那里待了一小会儿,茶棚里很拥挤,人多得惊人。不过,我没能瞧见玛丽娜·格雷格,这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她轻轻拂去桌上的灰尘,接着愉快地说:“我肯定你们俩要好好聊一会儿。”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她好像完全不知道那件事。”班特里夫人说,接着她机敏地看了朋友一眼,“简,我相信,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你是指昨天发生的死亡事件吗?”
“你总是什么都知道,”班特里夫人说,“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说,“说实话,人们知晓事情的方式都一样。定期来我家做家务的女佣谢莉·贝克告诉我的。我想,过一会儿肉店的老板就会告诉奈特小姐。”
“就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班特里夫人问。
“我对什么的看法?”马普尔小姐问。
“不要动怒,简。你很清楚我的意思。有位女士——别管她叫什么——”
“希瑟·巴德科克。”马普尔小姐说。
“她来的时候精力十足,当时我已经到了。而一刻钟后她就跌坐在了椅子上,说自己不太舒服,喘了几口气后就死了。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得出结论来,”马普尔小姐说,“关键在于,当然了,医生怎么说?”
班特里夫人点了点头。“会有一番问讯,还会进行验尸。”她说,“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了,对吗?”
“不一定,”马普尔小姐说,“任何人都有可能觉得不舒服,然后突然死亡,他们验尸只是为了查明死因。”
“这次可远远不止这些。”班特里夫人说。
“你怎么知道?”马普尔小姐问。
“桑福德医生回家后给警察局打了电话。”
“是谁告诉你的?”马普尔小姐饶有兴趣地问。
“老布里格斯。”班特里夫人说,“不过,不是他本人告诉我的。你知道,他总会在傍晚下班后去照料桑福德医生家的花园。当时他正巧在离书房很近的地方修剪什么东西,听到医生在给马奇贝纳姆警局打电话。布里格斯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女儿,他女儿告诉了女邮递员,而女邮递员又告诉了我。”班特里夫人说。
马普尔小姐会心地笑了。“我明白了,”她说,“如今的圣玛丽米德和过去相比也没有改变多少。”
“消息传播的途径几乎是一样的。”班特里夫人赞同道,“嗯,那么,简,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显然,大家都会想到她的丈夫,”马普尔小姐沉思了一会儿说,“他当时在场吗?”
“是的,他也在那儿。你觉得没有自杀的可能?”班特里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