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请宴,这个有意思,朱长风哦了一声,道:“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是山河道人。”
“山河道人?”朱长风凝眉,猛然想到一个人,道:“是山师公吧。”
“正是。”小鬼道:“凡间俗人,是这么称我家主人的名号。”
“原来是他啊。”朱长风对上号了。
乡村里,信迷信的人很多,神婆神棍也很多,离着青山镇十多里,有一个村子,名叫双丰村,村里也有个神棍,叫周山河,人称山师公,名头比朱长风的奶奶还要大几分。
“不对啊。”朱长风想一想又有些不对。
他奶奶帮人信迷信,都是些花架子,口头上的假把式,没什么用的。
照理说,那个山师公,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路数。
可这会儿,那个山师公居然派了小鬼来送请贴。
能驱使鬼物,那就不是假把式了,是真功夫。
“没听说山师公有这么厉害啊。”朱长风暗想:“难道是我以前不知道。”
那小鬼这时又作了一揖:“请。”
“行。”朱长风起身:“那就去会一会山师公。”
朱长风下楼,上车,小鬼跟着上车。
肖师公用不着小鬼指路,双丰村他还是知道的,他发动车子,小鬼就在车里前前后后的爬来爬去,对车子非常感兴趣的样子,朱长风也随他。
鬼只是一股气,如果不附体,是不会有实际作用的,再怎么摸也好碰也好,都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害,甚至白天都不敢出来。
要到黄二毛和孙原那种,成了精,或者受了香火,至少是个半阴身了,才能拿实物,白天也才能出来。
一些开车的人,碰上白事,或者过山野坟地,说车子突然出毛病,哪里坏了呀,或者发动不起来啊,就是有鬼作祟,那纯粹是扯蛋。
要说附了司机,那还能起点作用,不附体,损坏车子,怎么可能?
晚上没车,乡村公路修得也还不错,朱长风路也熟,仅用十几分钟,就开到了山师公家。
现在乡村里面,所谓的乡镇企业,基本都倒闭了,乡村里最有钱的,往往就是这些信迷信的人。
朱长风奶奶一个女人,都能起一幢不错的房子,山师公更厉害,他起着一幢老大的屋子,带着院子。
但又和农村普通人家一样,院子有院墙,却没有院门,车子可以直接开进去,里面的大坪,以前可以用来晒谷,现在嘛,是最好的停车坪。
停车坪里有一辆豪车,估计是山师公的,朱长风把车停在一边,下车。
那小鬼先就进去了,不一会,屋门打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这人五六十岁年纪,单瘦,花白的山羊胡子,一头半灰半白的长发,盘在头顶,用一根铜钗子髻着。
仅看外表,颇有几分高人的味道。
朱长风便也作了个合手揖,道:“山师公。”
山师公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朱长风两眼。
这会儿月在中天,光线明亮,不过山师公应该是有点儿老花眼了,所以眯着眼睛。
当然,也许是老狐狸装的,也不一定。
这种信神信鬼的人,很滑头的,而且很黑,越是吃鬼神这碗饭的人,其实反而越不信这些,什么因果报应啊,他们嘴上喊得响,心里全当放屁。
其实俗世也一样,很多官员天天在台上喊无私奉献,背后三只手,大捞特捞。
“你是肖神婆的那个孙子,风伢子?”
看了半天,山师公好象把朱长风认了出来。
“是咧。”朱长风又做了一下揖:“山师公身子倒是健朗。”
“你奶奶去得早了点,不过还好,你也大了,她也算了了心愿。”山师公眼中带着一点回忆的神色,都是吃这碗饭的,彼此还碰过几次面,算是熟人。
随又咦的一声:“不对啊,你奶奶那点子划数,我是知道的,他能教出你这样的孙子?那不可能。”
他眯着眼看着朱长风:“你是在外面哪里学来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