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发笑,即使他仍未停止生她的气。“问吧,我有把你的嘴巴捂住?”
“子夜爱你吗?她有跟你说过,她爱你?”
果然,这是个会把人惹火的问题,可是面对一个不说谎的女生,他无法对她说谎。
“没有。”他说实话,这个实话让他很想痛扁丫头一顿,他撑住,因为他还勉强记得,自己是举世闻名的绅士。
“子夜对岢易说过哦。”在信上,那封信,她看过。要不是她把礼物拿走,或许他们不会错过,她常想,子夜是怪她的吧,对于子夜和岢易,她有浓厚的罪恶感。
她当然看得出Edward不高兴,可她的字典里面少了“适可而止”这个成语。
“那你爱子夜吗?”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我拒绝回答。”他冷声道。
他可以拒绝回答丫头,但他无法拒绝回答自己。
他爱子夜吗?他喜欢她、欣赏她,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能和自己匹配的对象,她重责任、重承诺,只要亲口约定的事,再辛苦都会尽全力达成。和这样的女人共组家庭,是最正确的选择。
至于爱情……他没想过,也不需要。
子夜和他母亲是完全不同的女人,母亲可以为了自己的快乐把孩子往寄宿学校送,可以为了和情夫见面,让儿子在校门口空等三个钟头,她说:“儿子啊,人生最重要的是快乐,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你去追求。”
她和父亲同床不同梦,为了身份,维持着假面婚姻,他们各自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却把孩子晾在一旁,若不是这样,他不会有机会被坏人绑票,不会心灵受创,更不会害怕在人多的场合出现。
所以,他要替孩子找一个负责任的母亲,而这个女人非子夜莫属。
他突然想起,丫头带他去的每个地方,都是人多的观光景点,而她嘴里有着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的夜市,更是人潮汹涌。然而;丫头小小的掌心总能带给他安定力量,而她的笑容让他忘记,危机四伏。
Edward的视线落在丫头身上,情不自禁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子夜重视家庭,她有责任感,和她结婚是最安全的选择。”
在子夜为了父母亲向他求助,在她始终不肯接受他的求婚,却在他出面挽救她家公司颓势而点头同意时,他就明白,她是会为了家庭而牺牲的女人,他喜欢这种女人。
闷闷地,丫头小声回话。“婚姻本来就要冒一点险,何况娶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冒的险还不止一点点。”
他听见了,但固执促使他重申。“娶子夜,半点都不冒险。”
“错,你要冒妻子不快乐的险,你要冒妻子对你强颜欢笑的险,你要冒她尽了全力,仍然无法爱你的险,你要冒你付出一辈子,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活着只是沉重负担的险,你要冒的险大得很!”她声音高扬。
“丫头,你存心把我惹毛吗?”
“我只是分析你会冒多大的险,这是实话实说,如果实话会惹毛你,那你就得认真思考,你用了多少谎话来欺骗自己。”
他盯住她,脸色难看到极点,真希望她不要那么锐利聪明。
在他们四目相望间,杜岢易带着姚子夜出现了,他们一前一后来到Edward面前,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的,在外面话别过了?
姚子夜低头走到Edward身边,抬头,勉强对他挤出微笑。
突然间,丫头那两句“你要冒妻子不快乐的险,你要冒妻子对你强颜欢笑的险”跳出来,狠狠扎了他,像在反抗什么似地,他用力拉起姚子夜的手。
杜岢易的眉头紧皱,因为Edward的用力。可他不发一语,从决定让她回去那刻起,他就失去立场身份,他明白,自己说得越多、做得越多,只会让子夜更难堪。
他不说再见,皱了眉头,转身往外走去。
丫头看看杜岢易,再看看Edward,一顿足,飞快地抱住姚子夜,在她耳边轻道:“你一定要快乐。”
姚子夜来不及回答,丫头就快步追着杜岢易背影跑去。
都走了……她低头,止不住的泪水落地。不哭的她,一趟台湾行,让她不断破例。
Edward沉默不语。
那么痛苦吗?还爱他是吗?心里摆了人,却要天天面对不对的人,会是什么感觉?
忽地,他想起丫头,刚刚,是他们……最后一面,心抽痛着,他有几分明白子夜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