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数丈之外,有十余少年,着青袍练功之服,分作两列,习玄武撼地拳及凤鸣拳。
陈永康心疑之,非年假乎,何以尚有如此众学生于学堂。
然观此群少年,虽面容青涩,然身材高大,最高者已有六尺余,已具成年人之体格,应为年长之子。
复观此两列人拳法之境界,火候皆甚老练,玄武之嘶吼,与凤鸣之声不绝,远胜己与弟,应至甚高之境界。
但苦于无人为之科普,此刻亦难分辨。
少年之旁,有一七尺壮硕背影,着黑色练功服,大气沉稳,身姿挺拔如枪,气势凌厉,双手背负,似有俯瞰天下之势。
陈永康感此背影之压迫,胜银面甚多,此人必为学堂先生无疑。
此时此刻,先生独厚此群少年,想必乃明年应试小道院之生。
须臾之间,陈永康已对当前之况析之八九矣。
方欲趋前,先生转身。
国字脸,线条分明,毫无表情,发梳整饬,眉宇间透冷峻威严,眼神深邃锐利,似能透人灵魂。
见陈永康着宽阔乌纹内甲,左手下垂无力,背缚人与鸟笼,腰缠刀与兽皮袋,面色苍白,眼神暗淡,一副受伤逃命之态,此人一箭步至前。
陈永康急举右手,身微伏,作揖之姿,强提精神,清声曰。
“小子陈永康见过先生!”
学堂先生木然之方脸,现一丝欣慰之情,锐目稍柔,闻一道磁性声起。
“礼不因伤而废,逃犹携伤伴,品行端,可为上。吾乃陈拓,言汝之来意。”
陈永康受赞,复作揖,望陈拓威严之国字脸,心甚安,遂娓娓道来。
“谢先生赞,家父陈霸久出不归,今晨家母往太平城寻人问讯,家有‘无面’贼子,欲抓吾与弟陈虎为肉票,吾兄弟二人与贼激战数合,得脱,至此求先生助。”
陈拓闻之,眉稍皱,一步至陈永康侧,觎沉睡中陈虎。
确无恙后,其右掌轻挥,断兽皮条,抱陈虎自陈永康背下,鸟笼轻置于地。
遂速检陈虎周身,见腰间有一淤痕,乃受巨力所致,又顾及有内甲御力,肋骨并无折损,只是震荡所伤,并无大碍。
又闻其呼吸平稳,脉搏强劲有力,其紧皱之眉始缓舒。
陈拓轻置陈虎于地,面露一丝溺爱,磁性之声再起。
“陈虎唯五脏受冲击,气血逆乱,无大碍也,今汝可安心,且容吾视汝伤势!”
陈永康见陈拓爱陈虎甚重,心遂安,又闻其欲检己伤,大感动,暗铭此恩于心。
陈拓面沉,自腰囊取一寒光匕首,轻割陈永康袖。
袖落,一紫青臂现。
此乃深肌伤之况也,皮下血管破,血淤于组织,呈病态。
陈拓见陈永康臂骨无损,色微疑,此况常现于炼骨者,岂此子已炼骨?闻数月前刚为“文师”所愈。
见陈永康唯肌肉重损,臂骨无异,陈拓神色稍缓,又轻扯陈永康左手暗金手套。
映入眼帘,乃一幅血肉模糊之惨状。
掌心无一丝血肉,尽为劲力所炸,化肉糜,白骨显,寸寸断碎,如粉,余五指,仅赖手背之皮连,不至脱落。
陈永康此前未取暗金手套,然小智早告手掌之况,且言九彩内气可令其复原如初,故无甚心理负担,又为小智隔痛,此刻不觉难受。
陈拓宽厚之掌,轻托陈永康之残掌,其国字脸眉头紧蹙,神色复杂。思虑少时,徐言曰:“此掌损伤过重,寻常药石难效,须觅道药,或可复如初。”
药之分级,乃知识盲区也,陈永康遂以学子之态问于陈拓曰:“先生,药之分级,可得释之?”
或职业习惯之故,陈拓闻之,其面肃然,以教习之语,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