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即将巡视各郡的消息,自然远比抵达长安更快地送到了笮融的手中。
笮融握着这条消息良久,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神情。
无论那片明灯升空到底是真有神佛庇佑,还是有人在背后帮了他一把,总归最后的结果都是——
陶谦脱离开了那个对他而言最安全的东海地界,要往广陵的方向来了!
他若真要动手,必须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事实上他也不能不动手。
那神佛现世的假象已经将他给架到了火堆上,陶谦也正是为了其中的神异之处来的。
偏偏他既然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如何出现的,也就理所当然地不知道,该当用何种方法才能让这样的景象重新出现,满足陶谦的需求。
为了让这个为佛祖庇佑的光环不会轻易地从自己身上被摘除下去,笮融必须铲除掉所有不安定的因素。
头一个,就是陶谦!
“不能让陶谦老儿死在广陵的地盘上……”笮融嘀咕道。
陶谦不能如此直白地死在他的手中,就算是他打出什么陶谦又为佛祖所厌憎的旗号,都完全不可能平复所有的非议。
他笮融也必定是被陶谦一手提拔出来的,若是贸然背叛只会惹来徐州境内的各方声讨。
他的目光在陶谦的巡视路线上扫过。
从东海郡到彭城国,再到——
下邳!
对,下邳!
他眸光一亮,当即让人将祖郎给请了过来。
自那日的景象过后,原本还对他那神佛惩戒之说嗤之以鼻的祖郎,都不由对笮融生出了几分敬畏惧怕的情绪。
现在被笮融请了过来,面上还有几分残存的惶恐。
这种神佛的传闻,对于南方这种相对未开放的地界,所能造成的震慑力更大,哪怕祖郎自诩是什么泾县大帅也不例外。
笮融将祖郎的这番神情看在眼中,越发确信自己的目的有达成的可能。
祖郎未曾料到,笮融找上他,并不像是前阵子一般继续给他在此地提供什么丰厚的待遇,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昨夜佛祖传讯于我,陶恭祖统领徐州却摇摆不定,固步自封,迟早要令徐州遭逢战祸,届时生灵涂炭,广陵这处圣地也难以保全,佛祖自然不快。”
祖郎眼皮一跳。
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陶谦会让徐州遭逢大难是什么意思?
若将这话说得再直白一点,无外乎就是——
陶谦没有这个资格统领徐州了!
坐在他面前的这位佛宗代言人,刚在广陵的浴佛节上让自己化身成了神迹在人间的代言,那么在这等微妙的时候他提出了此事,总不会是在说自己要对陶谦进行劝说教化的。
最大的可能还是他要取而代之!
祖郎端详了笮融的神色许久,这才开口问道:“上人是希望我做些什么?”
笮融回道:“我希望你配合我的人手,进入下邳境内伏击陶谦。”
他脸上依然是一派平日里讲经论佛时候的神态,将对徐州的觊觎和对陶谦权柄的贪婪都暂时压制在了下面。
见祖郎面上尤有迟疑之色,他又补充了一句:“徐州若得大治,扬州也自然平顺,此为时势之必然。纵是为两州百姓之故,也当有此一搏才是。幸而有佛祖庇佑,必定逢凶化吉。”
这话说得还挺冠冕堂皇,但祖郎还不至于蠢钝到这个地步,真觉得笮融就是为了徐州和扬州的百姓才做出的这个抉择。
分明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可笮融在话中确实有两点是打动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