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交谈的最后,姚嫦朝着乔琰问道:“您打算何时对阿阳动手?”
她得到的回复是——
“这应该取决于你。要你看来,投效于我麾下的羌人队伍何时能拿出一场胜仗,这便是动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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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中旬,各地的农忙彻底告一段落。
可田中新苗的生发,并没有让所有人都享受到这种再过数月便可丰收的喜悦。
夏日在望,也好像是最容易生出各种动乱的时候。
被吞并掉土地的流民,在煎熬过了冬日和春日后,终于被暑气掘出了最后一点奋力一搏的激烈情绪。
青州、冀州境内连起两路黄巾,一路以管亥为首,攻于北海,一路以于毒、白绕、眭固为首,攻于魏郡。
前者姑且不提,后者可算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魏郡的治所便是邺城,那便等同于是天子脚下!
就算这贼寇起于魏郡的边角,也该当叫做京畿之地。
这甚至还不如原本凉州贼进犯三辅的位置和洛阳之间的距离远。
刘辩本以为自己将都城搬迁到了邺城就可以安享太平,却不料还得面对这样贼人在侧的局面。
在惊怒交加之下,他立刻责令袁绍给出一个交代。
对此,留守于并州的戏志才在给乔琰写的信中剖析得很明白。
邺城聚集的权贵让此地的粮价上涨,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是不可控的状态,去年的收成又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提升,到了今年春耕之后,更在不断挤压寻常百姓的生存空间。
这种粮价的变动扩散出去,在魏郡边缘会出现民不能活的情况,实在寻常。
这一群在邺城的官员里若是能有精于治理的,或许还能快速分化收拢流民,可要知道,冀州境内为袁绍所启用的,大多是当地豪强出身,要切合实际地抓住民的心思,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刘辩紧急召唤袁绍自青州回返于冀州后,这场动乱确实被快速平定了下去,可被打散开来的流民也陆续涌向了周围的地界。
这是并州的机会。
同时也是另外两个地方的机会。
在这场流民外逃中有两人的表现堪称精彩,但更确切的说,是因为任用他们的人足够有眼光,才让他们有了发挥的余地。
冀州以北,年仅二十二岁的田畴被幽州牧刘虞任用为从事,主持制定了收拢流民后如何处理杀伤、盗窃、诉讼的法令,教授知识、定仪婚嫁、开辟边地荒田。
刘虞本人也绝不是个庸才。
他早在去年开始就主持开拓上谷郡与乌桓交易的胡市,又以渔阳恢复秩序后重启的盐铁行业积攒了收拢流民的钱财。
在这仁政与律令并行的双管齐下,幽州这个地方直接摆脱了多年间需要依赖于冀州和青州补贴官务开支的局面,而是一跃实现了“谷石三十”,也就是一石米只有三十钱的价格。
因刘虞此人出自汉光武帝废太子东海恭王一脉,在此等情形下便不乏有幽州人议论——
那汉灵帝的长子刘辩可以在弟弟被董卓掳劫到长安后,在邺城登基为帝,为何他们的幽州牧刘虞就只能是一个辅政大臣,而不能成为天子正统?
这种大逆不道的说法,在其他时候可能会立刻偃旗息鼓,在如今这局面下,却不免传播了开来。
与此同时,在冀州以南,时任东郡太守的曹操任命颍川人枣祗为屯田都尉,将从北面而来的流民安顿在了东郡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