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即将返回到对面的时候,甚至还来了一句,“我观曹子廉的马比起孟德的要好上许多,不若让他将快马赠你,也好躲避箭矢兵戈。”
曹操摆了摆手,“这就不必了,白马醒目,没得让你更容易寻目标。”
曹洪那匹马确实价值千里,脚力也出众,但这种好马应当给为将之人骑乘,又何必让他来骑。
但不知为何,在双方列队对峙之时,看着乔琰骑于那朱檀宝马之上,好一派英姿飒沓的样子,曹操摸了摸下巴,竟然觉得自己有点输了。
好像还真是应该给自己换个坐骑才好。
他在此时也越发确定,乔琰这一方的气势表现出了格外惊人的状态,绝不是他的错觉。
这让他有些怀疑,对方可能不会选择相对稳健的打法。
这种怀疑在他眼见对方开场之时即分作两队直冲左右翼而来的时候得到了证明!
这是强攻!
乔琰策马而出,径取右翼,而典韦虽然步战无双,却也不是不能骑马,此时便迂回而取左翼。
谁让她深知,在我方这等绝不愿输掉此战的冲劲面前,采用什么稳妥的方式让曹操有调动阵型的机会,都无疑是在给自己增加不确定性。
不如强取!
穿越三国时代,谁不想赢一赢曹操呢?但能真正敢说自己在曹操面前稳操胜券的又有几人?
乔琰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啸,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冬日里的寒风还是因为马速过快而带起的劲风。
但或许她此刻的眉眼如刀,比之这寒风更有一派进攻性。
她抬眸朝着前方曹操的拱卫阵型看去,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神情。
曹洪随同曹操同在此间,确实是个起码可算二流的武将战斗力,可当乔琰自己也能算成是一员武将的时候,就算未必比得过曹洪,也绝不是会被他给轻而易举擒获的。
而她与典韦一左一右齐出,正是要曹操做出一个选择——
到底要让曹洪防住哪一路!
若是防住典韦,那她可真就毫不客气地按照在战前与曹操所说的那样,直接拿箭冲着他的脸上招呼来了。
若是防住乔琰,以典韦这等人形兵器的作战状态,这些北军士卒又如何能阻拦得住他下马破阵的推进!
更何况,在这两路并进的队伍中,每一个人都在指望着自己能建立起比之其他人更为特殊的功勋,成为那皮影傀儡戏中拥有独立唱词的一员。
当这种情绪汇聚在一起的时候,便成了一种足可以让人望之胆寒的气势。
他们的确要按照乔琰的指令行事,可是,射出的箭更精准一点,阻挡住对方的袭击更沉稳一些,是不是就能在那等特殊的“论功行赏”之中获得更高的荣誉呢?
或许是的!
先行的屯骑营持盾而行,挡住了第一波的流矢,后至的队伍中居于首位的便是两波进攻侧翼队伍的将领。
在面前的盾牌空缺处,乔琰清楚地看见了曹洪在曹操的安排下朝着己方而来,而他麾下的队伍则随同他且行且撤,意图避让开典韦的锋芒。
但当他有此举动的时候,与典韦一道行动的胡骑营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直接朝着曹操扑去,就仿佛他们完全不必顾及典韦的安全一般。
那是乔琰在对面发起的信号。
也几乎是在信号发出的同时,她一把甩出了手中的长棍,招架住了曹洪的进攻。
“我说曹子廉,你这匹白鹄真的不考虑借给孟德吗?我觉得他跑不过胡骑的。”
乔琰嫌弃胡人习性是一回事,对这些归化匈奴的本事心中有数是另一回事。
在越骑营和屯骑营已经赢得过独角戏的情况下,他们绝不会在将曹操送下场这件事上,有一丝半分的松懈!
曹洪忍不住回道:“这是你该在这个时候问的问题吗?”
乔琰觉得是的。
反正这又不是什么单打独斗。
在乔琰赢下这场的时候,曹洪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