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口剑不会杀人,只会杀己。”
“——你猜怎么着?魔畜,我不上你的当。”
今天这灰雾把他领到两个笼子前,挑一个恶行累累的罪犯,和一个无辜的村妇让他杀。那明天呢?
明天会不会关一个小偷,和一个摇摇欲坠的老人,让他选着来杀?
后天呢?大后天呢?
山茶镇这巴掌大小的镇子里,哪里有那么多罄竹难书的犯人?
这样的选择题做到最后,早晚要从死刑犯杀到累犯,再从累犯杀到初犯。等到大牢里的那批人杀完,关在木笼子里的,就只有最无辜的镇民了。
有一种地理现象叫流沙。
双脚踏进流沙的范围后,一开始可能只是没过脚面,随后就要淹过小腿,再之后是大腿、小腹、胸肺……直到连人头都陷入流沙坑里。
被流沙缠住的旅人,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如果没有外力援救,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寸寸地下沉。
所以最明智的决定,永远是不要在流沙上踏上第一步。
灰雾“嗯?”了一声,楚天阔的双臂就在背后自动绞紧,像是被麻绳套着反拧成了麻花。
撕裂般的痛处自双肩传来,楚天阔反倒仰天大笑。
“这么容易就恼羞成怒吗?”
灰雾转到了楚天阔背后,他不能看清敌人的身影。但饶是如此,楚天阔仍然用余光给予轻蔑的一瞥。
“野兽越是龇牙咧嘴,就越显出它的虚弱。你越是想用这种伎俩逼我屈服,就越是显出你的无能。”
灰影阴沉道:“那你在笑什么?”
楚天阔笑得更响亮:“我自笑我的,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魔物把他置身于如此险恶的选择中,无非是想看他的痛苦、懊悔、绝望和悲伤。
那楚天阔偏就要笑,要痛痛快快地大声笑!
朋友若有所求,楚天阔可以压上全副身家。师弟妹若有所愿,楚天阔愿意舍去一条性命。
但敌人越想从他身上榨取什么,楚天阔就越要吝惜什么。
对方想以他的悲痛和消极为食,那楚天阔就要像个不屈不挠的弹簧一样,即使被压到绝地,也要一跃而起,再兴高采烈地把对方饿死!
“你现在倒是笑得很好听。”灰雾不阴不阳地说道,“可是别忘了,你还有一双师弟妹……”
楚天阔的大笑声渐渐降低。
然而那丝开阔的笑意,却一直保留在了他的嘴角。
“不错,楚某人还有一双爱若珍宝的师弟妹。”
楚天阔朗声道:“正因如此,我才相信我师弟妹也一样不会行差踏错。”
“你若让他们来做这个选择,他们只会自刎得比我更快,自刎得比我更早……我们三人黄泉相见,那才不负这一生的相交。”
“……”
灰雾波动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挟制楚天阔的方法。
很快,它慢吞吞地说道:“我也可以控制着你,让你把长剑刺进那村妇的胸膛……”
楚天阔不屑地往地上一啐。
“你当然可以。然而我只听说过,罪人在持刀砍杀后,把罪人判死,却没听说过刀也被判死的。”
“你若使用我如同使用一柄刀剑,那我就把自己当成刀剑。我宁愿事了后拔剑自刎,给她赔一百次、一千次的命,也不遂你这魔畜的诡计。”
“……”
灰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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