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卓桠答应两声,转过身来,就见到那个头戴斗笠的男人。这人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但卓桠这时已经发觉在她身后有一人,也不敢逃,赶忙跟上。
他们很快走到卓桠曾住过的院子隔壁。她身后的人将她推进去,随即又朝外看了几眼,关闭院门。
“你是甚底时候发现我们的?如何发现我们的?”斗笠男子立刻问道。
“启禀官人,我原本是隔壁的住户,在大食人入城时侥幸逃出去,听说碎叶城开城后回来收敛亲友尸体,又来曾住过的院子翻找亲友遗物,恰巧听到这边在商量事情,凑到墙边听,就得知了官人一行人要作甚。”卓桠非常诚实地说道。
斗笠男子听了不置可否,向花白头发的男人示意一下。那人立刻上前,询问了卓桠许多事情,卓桠一一作答;待听说卓桠出生于嗢鹿州后,他又吩咐另一个大约曾在嗢鹿州待过的人上前询问。
“你的话听起来没甚毛病,但你为何要这样做?既不向大食人告发,也不参与进我们?”斗笠男子又问道。
“我有至亲之人死在大食人刀下,岂会向大食人告发!”卓桠先大声说了一句,顿了顿又道:“但我也不愿参与进你们谋划,只想在碎叶城待几日,看看你们是否能将俘虏解救出来,能解救出几个人。”
“为何不愿参与进我们的谋划?”斗笠男子追问道。
听到他追问,卓桠就要说出理由。但这时斗笠男子忽然眉头一皱:“不对,你的神态不对!”他说着,上前几步走到卓桠面前,卓桠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伸手握住她的脖子,卓桠粘在喉咙处装作喉结的东西掉落到地上。
“原来你是一个女子。”斗笠男子道:“我说怎么一直觉得你不对劲,看起来有些像**,却不想原来是女子。”
这时卓桠惊恐地后退两步,双手放在胸前摆出一副徒手搏斗的起手式,虽然若这几个男子真起了歹心她摆的架势也起不了甚底用处。
斗笠男子见状,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如何。不过,有个差事,需要你协助。”
“何事?”
“需要你帮忙诱惑看守前门的大食士卒。”
“我不干!”卓桠立刻说道。
“别拒绝的这样干脆。”斗笠男子说道:“你有至亲之人死在大食人刀下,应当很想为他们报仇吧?可你一人又能杀得了几个大食人?”
“我看出你有武艺,对付落单的大食士卒不成问题,但就算你每日都能抓到几个落单的大食人?就算每日杀一个,一年也才杀三百多人。”
“但若是将俘虏解救出来,这些被解救出来的人就能杀死许多大食人,远比你自己能杀死的多得多。你至亲之人的仇也就能报了。”
“是以就算你不为朝廷、不为安西考虑,为你自己报仇考虑,也要帮我们解救俘虏。”
听了这人的话,卓桠半晌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我帮你们。到底需要我作甚?”
“你也不需做太多事情。”斗笠男子听到卓桠的回答十分高兴,连忙让她坐下,说道:“这两日我们通过派人装作运送饭食的民夫,已经混进营房中,与里面的俘虏取得联系。”
“大食人以千人上下住一排房屋,与其他房屋间隔开来,每一排房屋内夜晚不留兵驻守,只在外面安排士卒巡视。我们打算将一些兵器运进去,用于夜晚袭杀大食看守,从而逃出营房。”
“而要将兵器送进营房内却不容易。大食守卫看管的十分严密,尤其在大门处的守卫,虽然允许运送饭食的人进营,但在进营前会将入营的民夫仔细搜查一遍。别的兵器也就罢了,可以斩木为兵,但必须将弓弦送入营中。我们却想不到能将弓弦送进去的法子。”
“我们正无计可施,可巧遇到了你。明日在我们的人运送饭食时,你换成女衣,去向大食护卫套近乎,说你郎君原是碎叶城守兵,被抓进营房,祈求他允许你探望自己郎君。”
“你长得也算漂亮,而且又偏西方人长相,那个大食兵本就好色时常调戏路过的女子,一定会被你迷住,无心再考虑其他。我们的人正好在这时运送饭食,守卫就不会检查的太过仔细,我们就能将弓弦送进营房。”
“你可愿答应这个差事?”斗笠男子最后再次问道。
“我答应。”又过了许久,卓桠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