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烬口中的“没事”,就是指把自己送进医院呗。
我看到秦航川那条煞有其事的短信的一刹那,我真是心脏都差点停跳了,也可能是之前他发生过意外,让我更容易分外紧张。随后我又想,秦烬还能说话,那应该就还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故吧?
只要人没傻,没断气,或者再磕下脑门,其他都不算什么。
连下肢瘫痪我都觉得可以接受,正好,放家里关起来养着呗。
……这么想的时候,我不得不暗自佩服自己,我可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然而话虽如此,我还是用我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短信所示的医院。
风风火火地闯进病房,看到秦烬那副尊容的那一刻,我嘴角抽了抽。
行,没死没残,受点小伤,原来都叫作没事。
不知为什么,在赶来的路上我真是挺担心挺慌的,突然之间,见到人了,竟莫名有点想笑。
一边甚至想,秦航川以后发短信的时候能不能多打几个字啊,直接告诉我情况,我说不定还能在家睡个回笼觉在过来,反正秦烬这人躺医院里又不能飞了。
是的,他不仅不能飞,他连走连跑连跳连爬都爬不了。
因为他腿断了。
秦烬坐在一边,左腿上已经包上了一个很夸张的白色石膏,感觉凭空膨胀增大了三四圈的样子,就感觉他整个人仿佛举着一条水泥的大棍子。
他看到我的时候还呆滞了片刻,然后像是怕我原地收拾他一般,底气不足地道:“老婆,外面下大雨呢,你怎么来了……”
我斜睨他一眼,往他脑门上毫不客气地呼了一巴掌,顺便不阴不阳地呛了他一句:“哟,你也知道下大雨呐,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搞点事情做,力气用不完是吧。现在怎样,出门玩了一圈把腿废了,你就开心了?”
秦烬立刻声明道:“只是踝骨那儿稍微碰了一下,真的没事,别怕。”
看着那夸张的大石膏我能不知道什么情况?断个腿而已嘛,谁还没断过腿,就算没断过也见过吃过猪腿鸡腿鸭腿嘛,我才没在怕呢。
我眯起眼:“谁干的,窨井盖?”
秦烬:“……”
正好秦航川这时候推门进来了,他手臂上缠着纱布,嘴上还在骂骂咧咧的。
见到我,他跟我打了个招呼。
“嫂子,你来这么快啊?”
秦烬冷冷地瞥了秦航川一眼。
我从他俩口中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只觉得满头黑线,哭笑不得。
原来他们的计划本来一切进展顺利,唯独有个叫秦思源的远房表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误打误撞,非带着自己的小情人私奔出逃,连秦氏自己的人都突然联系不上他。
秦烬他们自然不能让他跑了,否则岂不是后患无穷,只得连夜提前收网,秦思源这晚被俩人从深山老林里套着麻袋弄回来的时候已经吃了三顿野草,裆部挂着块破布,整个人臭气熏天,应该是没洗澡导致的。
这位野外求生多时的表弟完全不知道自己家人已经被提进局里候审了,因为小情人自己跑了,于是把气全撒在了秦烬和秦航川身上,认为他们是故意棒打鸳鸯,直接在派出所门口连拳带踹,小小的身躯战斗力异常惊人,可能是归功于痛失爱情的力量让他如同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偏偏是个十足的蠢货,结果秦烬和秦航川这两个“聪明蛋”,在这场颇有荒诞戏剧效果的乱战中,在大雨倾盆的深夜里,一人被踹了一脚,一人被咬了一口;一个打着石膏,另一个得去打狂犬病疫苗。
虽然真的很好笑,但不得不说,这已经是我们曾经料想过的最好的结果之一,整件事情顺利解决,秦烬平安,我们都平安,定时炸弹被干干净净地铲除了,从此也不用再为此提心吊胆。
尽管秦烬断了条腿子,但没什么关系,甚至我觉得这样比他毫发无损更好,因为他跑不了,我就有更多的机会捉弄他,让他好好吃个教训。
我对他一丝同情和怜悯也没有,倒是相当幸灾乐祸。
当然,绝不能当着他的面承认。
我到外面去问了一下医生秦烬的情况,得到的答案是,完全没有大碍,很普通的踝骨挫伤和轻微骨裂,只要限制激烈运动,好好静养几个月就可以了。
那医生估计也挺忙的,说了两句就匆匆挥挥手走了,言下之意,我今晚就可以把他弄回家去,在家自己照顾下就成了。
我想了想,毕竟这是家公立医院,现在几近天亮,走廊里还到处都是忙碌的医生,移动床上躺着挂水的病人,病房外边人来人往也嘈杂,我家这位呆在这儿,估计一是住不惯,二也的确有些挤占公共资源之嫌。
于是我给秦烬办了出院手续,顺便把秦航川也一起捎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