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着回到家,直到司机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打开车门有些恍惚地缓缓下了车。
刚打开门,鞋都没来得及换,秦烬像是专门在门口堵着我似的,一步上前把我拦在玄关的墙边,微倾下身,手臂撑在我脸边。
威压感倾轧而来,我下意识退后一步,被他逼至墙角,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
秦烬问:“你去哪儿了?”
我内心一悚,心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有点为难,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道:“还能去哪儿,我上班啊,当然在公司。”
秦烬眯起眼,语气危险:“你给秦航川钱了?还给了几千?”
虽这么问,他话里话外可完全是陈述的口吻,显然是已经确定了这件事。
顿时我脑门上的神经突突跳起来,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秦航川这个垃圾玩意儿,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绝对不告诉他哥”,这就是他口口声声的“肯定不说”?结果转头就把我卖了??
老子钱包白白大出血一次就够肉痛的了,跑前跑后工作一天回家热饭没吃上一口、屁股还没坐下,竟然还要被秦烬堵在门口质问,关键是我还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嗯。”我这张脸上故作冷静的表情都差点挂不住,我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扯淡道,“唐玉琪好像跟他在同居,我只是不想我朋友过得太拮据。”
妈的,我在说什么,我自己听了都不信。
秦烬轻轻一笑,其实他那笑声含义不明,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只是我被他搞怕了,总觉得他是不是在嘲讽我些什么。
我感觉自己脸上戴着一张纸糊的假面,表面上还好似维持着什么都不在乎的镇静,其实里面早就千疮百孔,轻轻一撕就会彻底破掉。
我听着自己漏洞百出的说辞,内心苦笑一下。
我真觉得自己要撑不住了,甚至想着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就完了。
从前我一直认为喜欢一个人实在没什么好不承认的,爱就坦坦荡荡,不爱就好好说开潇洒离去,弄那些弯弯绕绕的做什么。
最初的时候,我刚跟秦烬认识就能提出要和他睡,没睡几觉就能直接扑上去强吻他,其实我从来不擅长掩饰,大概率在他眼里我那点心思也实在好猜得很。
可事到如今,我却不知道那破碎狼藉的心意堵在胸口,是那么不堪,那么心酸。
我讨厌那样不争气的自己,分手了这么久却还放不下,说了半天再也不喜欢了却又做不到,最后还是要把自己放在任他摆布的位置上,亲手把能捅进心底的尖刀递到他手上。
偷偷给他弟弟钱,还不是因为那人是他弟弟,否则我干嘛啊,钱多的撑吗。
秦烬垂眼看着我,我捂了一下脸,不想让他瞧见我此刻的表情,算是最后的挣扎。
我以为他必定要乘胜追击,刨根问底不可,他却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接着退开了。
他挥了挥手机,上面赫然是一笔给我的转账消息,他说:“我微信打给你,以后不用理他。”
我怔了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闻到了空气里一股醋煮沸的酸不溜秋味儿,可能是我的错觉。
随后秦烬像往常一样蹲在地上,替我拿拖鞋,一只手托着我的小腿肚,示意我抬脚。
然后他把我的皮鞋鞋带解开,两只脚轮流换好拖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我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自觉抚了抚发顶被他触碰过的位置,似乎从那有点温柔的动作里感受到了一丝难得宠溺的味道。
我蓦地想,其实现在的秦烬好像也变了些。
他以前不会这样摸我的头,不会这样忙前忙后的伺候我,当然,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秦少爷了。
另一种意义上,他终于完全成了我的人,因为我给他发工资,所以他理应只有讨好我这一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