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谈话如同一颗石子沉入湖底,第二天起来后,秦烬再也没有提起过那晚的事,我们依旧回到之前的状态。
我是他的主雇,心胸宽广的主雇,我允许我的员工偶尔在情绪不佳的时候带薪和我倒苦水。
秦烬的家事说到底与我无甚太大的关系,我可以对他凄惨的遭遇抱有适当的同情和怜悯,但绝不应该因此对他投入更多的注意力。
难得清闲的周末飞逝而过,下一周我又继续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周二的时候,前不久才签订合同的芯片供应商跟我说要延迟半个月交货,我为此与他们在电话里争论许久,毕竟我订金都付了,生产线的机器设备和人力每时每刻都在运作,他们轻飘飘一句推迟,烧的可都是我的钱。
双方远程协调未果,我让周怡订了去W市的机票,我直接飞过去,当面解决问题。
因为事出突然,我白天接到消息下午就走了,因此我完全忘了一件原本也并不太重要的事——通知秦烬一声。
上飞机后我就没了信号,晚上十点三十五分,我在W市落地,一开手机,上面显示着三个每隔二十分钟拨来一次的未接电话,最后一通未接来电终止于一个多小时以前,还有最顶上秦烬一句简短的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
望着充满来自同一人消息提示的屏幕,我稍许惊讶了片刻,心想他这次居然主动给我发消息打电话,太阳莫非从西边出来了。
他这个人,也会有因为我而坐不住的一天?
我不由有些愉悦地弯起了嘴角,却并未立即给他回复。
着急吗?那让他急着吧。
虽然我明知他可能也并不在意我人哪里、今晚究竟回不回家,主动给我打电话也只是出于例行公事,但间歇性脑子里蹦出来的一些想象画面仍然会让我在心理上离奇地产生不小的快感——
我不在,他会在屋里走来走去,焦躁地团团转吗?
他会做好饭,坐在餐桌前孤零零地等我,一直等到饭菜都凉了吗?
他会抱着手机,每隔几分钟就习惯性地看一次微信,来回地点开我的头像,不停地刷新,拿起又放下吗?
他会因为我不回消息,整宿地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吗?
尽管清醒的理智告诉我答案一定是“不会”,秦烬从来不是会被他人左右影响的人,但这也并不妨碍我的思想偶尔自由畅想一番。
这趟差出了三天。
第二日我亲自跑了一趟工厂,焦头烂额,忙完时已经是深夜,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晾了秦烬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还多。
他后来就没再联系过我,屏幕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那句话上。
我有些纠结要不要和他解释一下。
【我在外面,你自己……】
刚打了几个字,我又删掉了。
但也没什么可说的,老板出差难道要向员工报备吗?
他不过就是我的家庭煮夫罢了。
我把自己扔在酒店的大床上,连身上的西装都没脱,只感觉整个人疲惫地快散架了。
我举起手机随便刷了一会儿,心里还在想着这事,结果没过多久,手机砸在脸上,我的眼皮像胶水一样黏住,不知何时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不知是不是累得太狠了,意识朦朦胧胧之间,我好似梦到了些光怪陆离的场面。
一个高大的男人将我压在我此时身处的这张大床上,凶恶地吻着我,尖利的犬齿激起了一丝痛觉,却愈发令大脑兴奋,麻痒的感觉窜至全身,我下意识地伸出手,主动迎合上去,一手搂着他的后背,一手拽住对方的衣襟,勒住他的脖颈。
我知道那是谁,即使在梦里。
会那样吻我的,只会有一个人。
这样强势、不容拒绝的力道,只属于秦烬。
口腔柔软的部位激烈地交缠着,来不及咽下的津液顺着嘴角淌出,又被他舔走,他咬我的唇,还来亲我的脸。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滚烫如一汪沸水,耳根和被他触碰的地方都几乎要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