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本以为纪榛定会好好惩戒这帮非议主子的奴仆,挺着胸气汹汹地瞪着他们。
岂知纪榛并未似从前那般盛气地发作,反而是假装什么都不知,也不做搭理,只对吉安道:“把核桃酥端进屋吧。”
吉安气道:“公子,他们”
瞥见纪榛寡淡的神情,到底把话压了下去。
纪榛回到主厢房,这才有几分松快,抓了块核桃酥就往嘴里塞,两腮鼓鼓囊囊的,含糊道:“你理他们做什么。”
吉安打抱不平,“难道就任由他们胡言乱语吗?”
纪榛就着茶水把核桃酥咽进喉咙里,说不出心里是失落还是酸楚的什么滋味,朝吉安笑了下,“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等着和哥哥团聚之日。”他往吉安掌心里放了块糕点,“好吉安,别生气了,吃块核桃酥吧。”
吉安以前其实觉着自家公子是有几分任性的,可现在纪榛这样通透达理,他又反而难过起来。若是大公子还在他难受得不再做假说。
主仆二人安静地吃着糕点。
片刻,奴仆来报说沈雁清今晚散值会回府用膳。
送别纪决已近半月,这些时日沈雁清夜夜都宿在主厢房,东西厢房倒无人问津了。
纪榛随口应了声。
婢子多问了句,“少夫人,要吩咐厨房炖些汤水吗,或是有旁的吩咐?”
纪榛摇头,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不是没做过,沈雁清却从未放在眼里,无谓白费功夫。
婢子诶了声,后退两步出去,与外头的奴仆小声说着话,“你有没有觉着少夫人好似哪儿不大一样了?”
“那可不是,如今纪家倒了,他虽不是纪家血脉,但到底姓纪,还不得好生夹着尾巴做人,哪能和以前一般那么趾高气昂?”
谈话声渐远,“你这话说得也忒难听了,少夫人从前待我们不薄”
纪榛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也不是很在意,咕噜一口饮下热茶。
冬日天暗得早,沈家父子临近暮色才抵达府邸。
沈父摘下官帽道:“你母亲昨夜又同我谈了你议亲一事,依我看呢,纪榛那边要是不反对,你不妨考虑考虑。”
沈雁清确凿不疑地回:“父亲母亲就别再操心我的婚事了,莫说我的心思不在此处,便是在了,纪榛也绝不会同意。”
“他到底是男子,我们沈家从未有过此先例。”沈父叹了声,“这事不急,你还是再想想。”
沈雁清拜别父亲,乘着月色往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