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呼延唤道,“狄青之后枢密使一职肯定由文官担当,因为当今再无一个比狄青更适合此职的武将,朝廷连狄青也信不过,自然更不信其他武将。狄青的儿子或许能求得一份闲职,看似风光,实则无权。”
纪央萤又问:“那么你认为怎样的武将最适合掌握军中实权?”
呼延唤道:“在我看来,只有八王派系的武将最能胜任……”言至此不禁陷入沉默,皱眉深思良久,喃喃道,“三大家族与八王交情甚好,不知能否将杨文广从边关调回京城……”
纪央萤道:“陈大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主意?”
呼延唤道:“我确实有个念头,待我回头仔细想想,到时可能要麻烦你帮我传递一份书信,亲手交给天波府家长穆桂英。”
纪央萤喜道:“好呀!我一直想见这位巾帼英雄呢!从小就听说她的英雄事迹,最崇拜她了!”
呼延唤笑道:“穆桂英与我交情极好,以后你有的是机会见她。继续刚才话题,你说下去。”
纪央萤回到先前的思路,道:“陈大哥,方才我说朝廷忌惮武将坐大、也忌惮江湖势力壮大,扬鞭会是当今天下最强大的江湖势力,本来定会受到朝廷忌惮,但好在陈大哥你同时也是大商人,所经营的事业与京城百姓息息相关,尤其是风云商队和黄河沿岸渡口码头,一旦失去你的支持,百姓生活将十分不便,是以扬鞭会相安无事至今。但我认为,陈大哥必须未雨绸缪,做出一些调整。”
呼延唤最近已展开一系列调整,纪央萤只是将他的策略表述出来而已,闻言心下暗笑,但表面仍十分赞赏,鼓励她的积极性,点头道:“有道理,央萤很有眼光。这些事我已开始做了,应该没问题。”
纪央萤一本正经地摇摇头,道:“不,我觉得陈大哥你做得还不够。”
呼延唤奇道:“此话怎讲?”
纪央萤道:“如今京城风云变幻,狄青这一眼中钉已被朝廷驱逐,下一步或有可能针对扬鞭会,就算并无此举,陈大哥也要提前防范,你身受重伤,需要调养,不妨暂且离开京城,去别处常住一段时间,等京城风头平息后回来也不迟。”
呼延唤皱眉道:“你认为有此必要?”
纪央萤点头道:“是的,现下不论京城商号或扬鞭会皆已步入正轨,陈大哥早已不必亲自坐镇,即使真有大事发生,陈大哥骑上翼龙也可天南海北迅速来回,实无必要呆在跃马城。京城知府对你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找你麻烦,那些江湖门派若得知你受伤,更有可能对你下手。你不如回杭州疗伤去,住上一年半载,通过风云商队网络遥控京城大事,又能远离凶险,岂不更好?”
呼延唤已摸透她的心思,知她担心自己身体,希望找个无忧之处静心修养,但深入一想,却又不无道理,如今狄青贬职,朝中已无大事,若包拯等人与八王派系将矛头对准扬鞭会,委实烦不胜烦,而他有伤在身,不能随意见人,还不如找个清静之处疗伤,顺便转移扬鞭会武力,为将来大计埋下伏笔。
纪央萤见他不语,小心翼翼地道:“陈大哥,你觉得我的提议怎样?”
呼延唤展颜一笑,道:“你说得很好,现下确实需要暂避其锋,不过我不想回杭州,如果真要离开京城,我首选太行山。”
纪央萤道:“去天痕基地也好,不过你一定要带上我,可不能把我留在跃马城,知道么?”
呼延唤道:“央萤,如果我当真离开跃马城,你说我应该找个怎样的借口?游山玩水、外出视察、还是闭关修练?”
纪央萤笑道:“怎样都好,如果要找个最惊人的借口,就说你成亲去了。”
呼延唤愕然道:“成亲?和谁?”
纪央萤发出咯咯一阵娇笑,道:“反正也是假的,找谁都可以。如果别的女人不愿意,那就找我吧,我来做一回陈大哥你的新娘,哈哈哈!”
呼延唤呆若木鸡,久久不语。
纪央萤止住笑,突然羞涩起来,小脸涨得通红,躲开他的眼光,道:“我……我去收拾屋子……”随即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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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呼延唤写一封书信,命纪央萤送去京城天波府,随后找来齐远涛商谈。其实他一旦做出决定便从无更改,齐远涛也非智士,不能给他出谋划策。只是这些日子因为毒血之故不能与众女见面,身边只有一个纪央萤,现下纪央萤不在,也只好找齐远涛说话,借以打发无聊时间。
听完呼延唤的叙述,齐远涛点头道:“我同意会长转移实力,也同意会长离开京城,从长远来看,此乃最佳举措。”
呼延唤道:“说说你的见解。”
齐远涛道:“我对运筹布局不是很懂,只能从制毒的角度来验证此事。如果把一具躯体比作整个天下,若要牢牢控制这具躯体,就必须清楚掌握全身所有的经脉网络,知晓每个要害部位。扬鞭会通过风云商队将整个大宋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展开行动,这便已做到了第一步。”
呼延唤饶有兴味地道:“有点意思,说下去。”
齐远涛道:“如果说京城是大宋这具躯体的心脏,扬鞭会则是一味毒药,那么我们等于直接埋伏在心脏旁边,一旦散发毒力,便能将这个心脏摧毁,彻底占据整个躯体。当然我只是做个比喻,并非暗指扬鞭会可以谋反,这点会长莫要误会。”
呼延唤笑道:“当然不会。你说得很好,继续。”
齐远涛道:“在心脏周边种下毒药,可以在最短时间直击要害,但是也存在一个缺点,就是毒力太过集中,一旦被察觉,若对方拥有良好的医术和功力,便能将毒药清除,如此一来,难免前功尽弃。”
呼延唤收起笑容,道:“你的意思是……”
齐远涛道:“会长不妨参考自己的亲身经历,当初龙定邦若是在你心脏附近埋下毒药,凭会长的功力和我的医术,早已将这毒药清除干净,何须困扰至今?但龙定邦这一手就厉害在毒药并不固定,而是随着全身经脉游走循环,我们无法摸准经脉内几根细针的走向,只能用最麻烦的方法以毒攻毒,慢慢融化这几根细针。就算最后仍伤害不了会长,至少也耽搁许多时间,制造了许多的麻烦。”
呼延唤若有所悟,点头道:“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