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唤冷冷地道:“雅姨,捣毁宝库只是第一步,我的第二步是低价变卖聚珍堂所有珍品,让整个珠宝市场所有高利润货色的价格整体下跌五成以上,彻底让利于买家。你不信的话尽管等着,我保证会在五天以内实行这个计划,你们汇宝斋失去赖以生存的宝库后,不知是否还有抵御这一轮攻击的能力,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即使实力雄厚如汇宝斋者,此役之后也必将元气大伤。”
徐抿雅终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清叱道:“陈唤,你莫要欺人太甚!如此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与那些地痞无赖何异!”
呼延唤淡淡地道:“没关系,我撑得住,我有形势大好的郁翠印务,还有前途无量的天珩制铁,以后我的利润将有八成得自这两处,聚珍堂实属无关紧要,我就当陪你玩玩,给你一贯以来对我的伤害做出最大的回应,让你败光家产后深深记住自己的过失,永远生活在悔恨之中。”
徐抿雅脸色铁青,怒道:“我有什么过失?我怎么伤害你了?你凭什么如此恨我入骨?我虽买了你家宅子,也占了信义坊四成分红,但都是通过正规渠道,没有任何暗箱操作,无论到哪里都说得过去。你要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就光明正大和我较量,我们在生意场上分个胜负,少来这种无聊的栽赃嫁祸,更休想让我屈服于你的威胁之下!”
呼延唤面不改色,依然冷淡深沉,缓缓地道:“雅姨,目前为止我就是和你在生意场上较量,并没有做出不相干的举动,但是我确实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如果你不识相的话,接下来我出的招就未必会那么光明正大了。你要有准备,务必做好最坏最差的打算,因为一旦全面开战,我将不再理会你的死活,誓要将你彻底歼灭,出手后也无法收手。你若有兴趣,就陪我打完这一仗,分个你死我活。”
他越是冷漠严肃,徐抿雅就越是怒不可遏,到后来只觉怒火腾腾而起,几欲拍案离去,但终究还是强迫自己忍耐下来。深吸几口气,说道:“陈唤,你舅舅在世时,是我们这一业界的领袖人物,也是价格同盟的主要发起人,如今你接手聚珍堂才几个月时间,就一举撕毁协议,视你舅舅的良苦用心于不顾,做下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我不得不怀疑你的人品,因为你不但给你舅舅丢尽脸面,也让我们杭州商界在全国同行面前蒙羞,我为和你这样的人做商业对手而感到极度的耻辱!”
呼延唤淡淡地道:“无所谓,我做人处事从来不择手段。你选择和我合作,我就给你最大的回报;你选择和我对立,我就用尽一切手段,誓要将你赶尽杀绝。舅舅继承给我的只有巨大的财富,而没有他的人品和作风,我运用他留下的财富开创更广阔的天地,但我用的是我自己的手法和风格,与他毫不相同。我只希望你记住一点,我现已张开翅膀,即将翱翔四海,如果你不想成为我成功路上的垫脚石、或者我征途中的牺牲品,那么最好乖乖和我合作。否则一切后果我概不负责。”
徐抿雅冷笑道:“不要净说些没用的空话,有本是你就把你对付我的套路说出来,让我掂量掂量你是否真有如此狂妄的资本。”
呼延唤缓缓地道:“第一:破你宝库,毁你宝物。第二:不惜血本全面跌价,让所有珠宝商彻底破产,为你的不屈不挠做陪葬。第三:派高手破坏一切原产地工厂设施,所有人都进不了货,直至杭州珠宝业全面死亡,包括聚珍堂在内。第四:联络一切黑白两道势力,对你将来从事的任何行业进行毁灭性打击,不令你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逼得你亏光老本彻底破产,以至流落街头处境凄凉。第五:彻底洗牌之后,重开聚珍堂,成为行业老大,制订规矩、操纵行情,从此号令业界,惟我独尊。”
徐抿雅再也无法忍耐,猛地将手中茶杯狠狠掷落,“噼啪”一声砸得粉碎,站起身指着呼延唤喝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这样算什么,置之死地而复生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这种行径有多下流肮脏?你……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最恶毒的坏蛋!!”
呼延唤淡淡一笑,道:“雅姨一定很少骂人,骂得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不过我无所谓,你随便怎么骂都可以,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有郁翠印务,足以维持我家十年正常开销,我还有天珩制铁,两三年之内将成为远超聚珍堂的庞大产业,可供我从杭州走向全国,乃至扬名天下。聚珍堂算什么?我就算把聚珍堂全部放弃,做为活活逼死你们的棋子,也没多大损失。至少我还有一个宝库,舅舅一生的心血都完好无损存于宝库中,我也不算对不起赵家。等我展翅高飞之时,哪里还会把区区聚珍堂放在眼里?我牺牲一个聚珍堂,换来杭州珠宝界的彻底大清洗,也算物有所值。等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通通死光之后,天下还是我的,到时想怎样就怎样,又有谁敢说半句不是?”
徐抿雅看着这个刚满十四周岁的少年,突然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十四岁就已有这么大的野心、这么狠毒的手段、这么宏伟的目标,要是等他长大成人、如他所说般真正展翅高飞之时,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阻止他一往无前的势头?还有谁能做他势均力敌的对手?还有谁能遏制他嚣张跋扈的气焰?
——反正绝对不是我!
徐抿雅如斯自忖。
一种连绵不尽的无力、无助、绝望、恐惧等错综复杂交缠不清的奇怪感受充塞她的全身心。
她突然极度地怀念赵仲珩,怀念赵仲珩在世的每时每刻……
第三集 初露锋芒 第四章 约定
徐抿雅陷入长久沉默,直至呼延唤喝完所有的茶,站起身重新泡了一壶,又给她倒满茶,这才如梦初醒,恢复了情绪。
长长叹了口气,徐抿雅有气无力地道:“陈唤,说出你的要求吧,让我考虑一下。”
呼延唤终于等到这个时候,心中也是长长吁了口气。其实他先前所说虽是事实,但真正实施起来又谈何容易?他非但没有把握,就算徐抿雅真的绝不妥协与他硬撑到底,他也未必会当真展开行动,那只是他的远期设想,他的实力也远未达到可以放弃聚珍堂的地步,至今为止聚珍堂还是他最大的利润源头。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增添徐抿雅的恐惧感,可以正式倾听他的要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罢了。此时徐抿雅不疑有它,终于服软开口,他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也终于舒缓了下来。
当然表面上还是要继续方才的冷漠无情状。呼延唤沉着脸冷冷看了徐抿雅一眼,缓缓地道:“雅姨,如果你不想我撕破脸皮赶尽杀绝,那么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随后又刻意止住话头,闭口不言。
徐抿雅摆摆手,无力地道:“说下去罢,我在听。”
呼延唤定定地注视着她,说:“我要聚珍堂和汇宝斋合并,我做幕后老板,雅姨做前台掌柜,由我负责远景规划,运筹帷幄,雅姨负责具体操作,领兵作战,你我合作无间,成为垄断杭州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珠宝行业的大龙头,直至由我们来操控行情、由我们来定位市场,做到真正的惟我独尊!”
徐抿雅哑然失笑,挥手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呼延唤冷冷地道:“雅姨是说我的目标没有可能、还是说我们的合作没有可能?”
徐抿雅心中一寒,忙道:“我说的是你的目标不现实,不是说我们不能合作,我刚才让你说出要求,就已经做好了跟你合作的心理准备。”
呼延唤面色略缓,道:“事在人为,只要肯想肯做,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