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开饭,赵月奴扶陈唤坐起,将饭菜放在托盘里递到他面前,道:“吃吧。”
陈唤道:“你坐到我旁边来,我们一道儿吃。”
赵月奴想起以前两人也常如此用餐,如今分床而睡,却已近两年未曾吃过了,不禁有些怀念,便依言上床坐下,将饭菜托在膝头,和他一起吃了起来。不久吃完晚饭,陈唤却不愿赵月奴下床,于是只好将饭菜往小几上一放,两人靠在床头继续说话谈天。
赵月奴道:“好了,告诉我你心里那个计较吧。”
陈唤道:“我的计较也简单,就是尽可能多的学武功。书生老儿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懂的功夫多得不计其数,我要是这就告诉他学会了吸收仙力的方法,他一定会觉得我再无利用价值,就此远走高飞,我的习武梦想就破灭了。是以我始终不让他知道我的真实进展,让他能多教我些功夫,等到他没什么可教的时候,我再告诉他真实进度,那样一来,我们各取所需,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了。”
赵月奴从来自我,除了陈唤和家人外对什么都不在意,也不觉得有何对不住书生,便点点头,随即又道:“你也别太贪心,差不多就该打住,否则惹恼了人家,更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陈唤道:“这个我有分寸,书生老儿事事精明,可惜对黑石的力量一窍不通,更不明白我身体的奇妙之处,方才被我瞒到了现在。两年多下来,我基本已摸清他的底,其实他教我的未必都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夫,连他自己有时也不太精通,我估计也就是江湖上二三流的武功,我就要等他传授我一门真正厉害的神功,等我学会之后,就跟他摊牌了。赵月奴,你有所不知,书生老儿向我展示过他的真实实力,那可当真厉害之极,杭州城无人能敌。可是后来他教我的功夫却要普通许多,他说我功力浅薄、经验太少,看不出好坏,其实我早已看得分明,他教我的根本不是他的拿手功夫,只是随便敷衍我罢了。我心里憋了口气,无论如何一定要逼他吐些真材实料出来不可,他要是保留,我也跟他保留,看谁先沉不住气。”
赵月奴秀眉微拧,道:“你和人家斗智斗勇我不管,但你必须注意一点,就是人身安全。那书生是武林高手,要是哪一天被他知道你瞒他两年多时间,他一时火大来找你算帐,咱们可没一个挡得住。我倒也罢了,最多跟你一道儿死,但你也要替你舅舅、舅妈、还有翠桃他们想想,要是因为你连累了他们,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知道么?记着定要见好就收,不可玩过了。”
陈唤却不听其他,只记住了她的一句话,便伸手搂住她的腰,道:“赵月奴,你放心吧,你要是死了,我也绝不独活,这辈子我都不和你分开,咱们到死都要在一道儿!”
赵月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滑下了身子,令自己和他齐平,然后凑近过去,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忽然有些激动,连忙将脸转向外面,眼眶却立即红了起来。
陈唤轻轻靠在赵月奴胸膛上,可以感觉到她丰满的乳房和急促的心跳声,心头忽然热了起来,那种先前在浴室里无故产生的兴奋情绪忽然又涌现出来,忍不住伸手将赵月奴紧紧抱住。
赵月奴转回头,看见的是他那种熟悉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惊,眼角瞄处,顿时发现他那裸露在外的小东西竟然有些胀大发硬,渐渐翘了起来,她不禁大感羞涩,暗骂他小色鬼,但随即又感到一阵欢喜,暗道:原来陈唤还有反应,并未被我踢坏,那我可就放心了,这小鬼头,倒也果然健壮,这样都没事……伸手拉过旁边的被子,轻轻遮盖在陈唤下体上,挡住了那向自己示威的小东西。
陈唤其实也不懂该如何做,只是见赵月奴并不抗拒自己的拥抱,仅仅用被子盖住自己而已,便已觉得分外高兴,心中十分温柔,也无其它动作,只是这般和赵月奴依偎而坐。赵月奴也很快陷入某种奇妙的心境,如此靠着陈唤,心中感到十分踏实,只盼一直这样依靠下去,不要有任何人来打扰。
——可是,世上偏偏就有不识趣的人。
“请恕在下打扰了,”
一个好听的男声突然从窗口外传来,很小心、很轻微、但也隐含着某种威严:
“请问,陈唤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否属实?”
陈唤全身一颤,猛地坐直身子,只见赵月奴也正诧然抬头,他深深看了赵月奴一眼,心中不知为何竟涌起刚才说过的一段话“咱们到死都要在一道儿”,他忽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于是连忙深呼吸一口,强行令自己心情平静,这才抬眼向窗口望去。
很不幸的是,窗口站着的,正是陈唤此刻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
“陈唤,你真的瞒骗了我两年多吗?”
书生笑吟吟地问道。
陈唤看着他的笑容,却蓦地感到一股强烈的寒意袭遍全身。
第一集 龙门劫 第七章 惊变
书生淡淡一笑,道:“我运气还真不错,刚从外地回来,想传授你一套有趣的武功,就来这里找你,发现你受伤卧床,你们两个在此用餐,我本欲离开,但又存了传你练功口诀的想法,便在屋外多留一阵,呵呵,看来我的运气果然好,只逗留了这么会儿工夫,就让我听到了你的大计。”说着长笑起来,双眼却凝视着陈唤,又道,“厉害,厉害。果然深谋远虑,不愧为血统优良、天资过人的聚珍堂少主。哈哈,不简单啊,能将我活活蒙骗两年多时间,自我出道以来,你是头一个。”
陈唤见他脸面带笑,眼神却凌利无比,透露出道道寒光,心中紧张之极,脑筋急转寻思应对。赵月奴却走下床去,指着书生冷冷地道:“这里是我家,你怎可私闯民宅,给我出去!”
书生早知陈唤有个年轻养母,也曾远远见过赵月奴的背影,但却直到今日才真正看清她的长相。但觉脑中“轰”的一下,顿时看得呆了。只见这女子云鬓含黛、珠钗流光,娥眉如远山般纹秀、明眸似宝石般清澈,红唇吐艳、玉鼻悬挺、尖颔秀颊、肩颈丰匀,身材高挑、肌肤如玉,宛如和煦轻风般柔丽清雅,又似月华绽放般艳媚脱俗。此时冷目含霜地注视过来,神态间几许嗔怒、几许烦恼,又有一丝淡淡的忧郁,当真生动丰富,令人恍如堕入一个似真似幻的绮梦,再也不愿醒来。书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多年来堪称阅尽天下人物,但饶是如此,却依然被眼前女子所惑,有些短暂地走神。今日才知,陈唤的养母赵月奴竟然是他生平所见第一绝色。
也不知为何,书生心底深处那根弦儿,竟在潜伏多年后的此时此境,蓦地被触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