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票上,一个鲜红的注射器插在一节白皙纤细的胳膊上,旁边印着一行小字:614国际献血日。
这是一张&ldo;国际献血日&rdo;的纪念邮票。
李丁看了看赵甲,赵甲也在看这张邮票。他回头向窗外看了一眼,远远的,那辆献血车露出一小段车身,反射着模模糊糊的白光。
李丁掏出一块钱硬币拍在柜台上,拿起信封邮票出了门。
走出几米远,李丁感觉身旁的赵甲停住了,回过头朝那个文具店张望了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李丁说:&ldo;你也被吓了一跳吧,那个人长得真吓人,他应该戴口罩。&rdo;
赵甲像没听见似的,他慢慢把目光收回来,问李丁:&ldo;刚才,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rdo;
4
仲继红:我又给你写信了,你的不理不睬令我很伤心,你干吗不对我好一点呢?我知道有很多男生在追你,给你写情书,跟你搭讪,但你别信他们,他们说得天花乱坠,嘴巴上像抹了蜜,其实都是骗子!我可以跟你保证,只有我对你的爱才是真的!
你可能不信,你是我的全部指望!每天我一觉醒来,经常会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之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有时候我的内心深处像是被分成了好几个人,令我难以自控。我想,大概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获得内心的宁静。
仲继红,你能跟我见一面吗?就一面,能满足我吗?
你一定要答应下来,你要是不答应,我每天都将给你写信,如果我能活五十年,就写五十年,能活一百年,就写一百年,我还会跟随你,这一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的视线……
5
与上一个女生遇害相隔不到一个月,西京师范大学又一个女生失踪了。女生叫仲继红,中文系大二在读,尖尖的下巴,笑起来像一汪泉水。失踪那天是周五,傍晚时分,有人看见她穿着件火红的羽绒服满脸不高兴地走出了校门,然后,她就像一团火熄灭在黑暗里,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周六和周日学校里基本是空荡荡的,没有人会留意一个女孩的去向。
周一她没有出现,周二也没有,周二晚上,她同寝室的几个女孩跑去找辅导员王珩,王珩的脸立刻就白了。
联系她远在几百里外的父母,女孩并没有回家。
挨个询问她的同学和朋友,连多年没有联系的小学同学都打电话询问了,仍旧没有半点消息。
学校这才报了警。红红蓝蓝的警灯在西京师范大学里如同霓虹灯那样闪烁起来,把校园的夜晚染上一层动荡不安的色彩。
第二天白天上大课时,赵甲问李丁:&ldo;你这两天没有给你的高中同学写信?&rdo;
李丁摇了摇头,表情有点木然。
他说:&ldo;看来以后也不用写了。&rdo;
那个晚上,李丁和赵甲不约而同地梦到了那个女孩。
赵甲的梦颜色鲜艳。一个四壁雪白的房间里,女孩穿着红衣服,手里举着根暗红色的巧克力雪糕,笑吟吟地请他吃,他接过来咬了一口,黏糊糊的,味道很好,雪糕有点融化了,红色的液体&ldo;滴滴答答&rdo;地落到白色的地板砖上。女孩自己也嗍了一口,吧唧吧唧嘴,有点遗憾地对赵甲说:&ldo;我的血没有以前甜了。&rdo;
同一时间,在李丁梦里出现的却是一个光线惨淡的房间,到处都飘浮着阴影。女孩被固定在一张白色的小床上,像死去了似的一动不动。一个个子很高、戴着白口罩的男人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他手里抱着个矿泉水瓶粗细的巨大白色针管,就像是抱着一挺水枪。他来到女孩身旁,弯下腰,捏住女孩的手腕,耐心地找到她的静脉血管,然后他开始一筒一筒地抽起她的血来,每抽一筒,女孩的皮肤就白上一些。他抽得有条不紊,抽出来的血就倒进旁边的一个器皿里。李丁看到女孩的皮肤渐渐坍塌下去,最后,她的血被抽干了,针管发出了干燥的&ldo;刺啦&rdo;声,女孩干瘪下去,像被咀嚼过的甘蔗,她的皮松垮垮的,就像一件大两号的白大褂蒙在一副干巴巴的骨头架子上……
6
一头白发的赵教授刚宣布下课,赵甲就给李丁打了个电话,忧心忡忡,口气生硬:&ldo;李丁,你在哪儿呢?&rdo;
&ldo;在外边,有点事。&rdo;
&ldo;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来上课了,&lso;四大名捕&rso;之首赵玄平的课你也敢旷,还想不想过了?&rdo;
&ldo;没事,再说吧。&rdo;
&ldo;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能不能跟我交个底?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rdo;
&ldo;我挺对劲的。&rdo;
&ldo;你不对劲,我能感觉得出来,你最近好像背着人在忙活些什么。你说,你是不是一直在你租的房子里?&rdo;
李丁不说话了,半晌话筒里才响起他的声音:&ldo;你问那么多干吗?&rdo;
电话里响起了&ldo;滴滴&rdo;的忙音,像一串省略号。
旁边,李小惠一边收拾书一边问赵甲:&ldo;李丁还活着呢?好几天没看着他了,我还以为他被僵尸抓走了呢。&rdo;
接着,她八卦起来:&ldo;(2)班的仲继红失踪后,李丁什么反应?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人家,他有没有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或者长吁短叹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