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通了,话筒里却始终响着寂寞的长音,并没有人接听。小雅有些失望地挂断了电话,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双冰冷的手,悄无声息地覆上了她的肩膀。那是一双像蛇一样冰冷滑腻,没有任何温度的手。
小雅呼吸一滞,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脑海变得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那对冷酷的游蛇,如技术高超的按摩师。缓慢而有力,揉过她消瘦的肩膀,向上移去,最终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力道一点点收紧,仿佛一只调皮的猫咪,逮到了老鼠却并不打算立刻享用,非要把猎物戏耍够才能满足。
小雅的呼吸变得越来越艰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阿政的脸。那个开朗而敦厚的男孩,正在记忆中对她笑。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抓住了那双手,张嘴狠狠地咬了上去。浓重的血腥味立刻充斥了她的口鼻,但是手的主人却似毫无知觉,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力道松了一点。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她立刻挣脱桎梏,飞快地往楼梯间跑去。那个人并没有追过来,只是站在原地,抬头望向小雅的方向。小雅惊恐地瞥了一眼,那个人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老式黑色风衣,戴着风帽,简直就像鬼片中走出来的幽灵。她再也没有看第二眼的勇气,慌不择路地冲上了楼。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跑上七层,又是如何进了家门,只知道意识清醒时,已经裹着棉被蜷缩在床上。电脑桌上放着一杯清水,她伸手去拿,却发现手颤抖得根本握不住水杯。
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战栗,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但又如此真实,清晰得像一部老式胶片拍摄的、摇摇晃晃的恐怖片。只是剧中不断被迫害的女主角不幸换成了自己。
&ldo;咣咣咣‐‐&rdo;门外又传来毫不客气的砸门声,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小雅惊恐地捂住耳朵,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那个人追来了,那个穿着黑色风雨衣的魔鬼!她颤抖地蜷成一团,592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盖住,却仍然没有半点安全感。敲门声很快停止了,但是紧接着,小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ldo;喂?&rdo;她翻出手机,接听了电话。
&ldo;我是seven,程小姐,刚刚是你打电话给物业吗?&rdo;seven不好意思地说,&ldo;抱歉啊,那个时候刚好我去上厕所了,回来看到有未接来电,就上来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助。&rdo;
&ldo;你在哪里?我是有急事。&rdo;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恨不得立刻见到seven那张黑里透红的脸膛。
&ldo;我在你家门口,可是你好像不在家啊。&rdo;
&ldo;我在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rdo;小雅挂断电话,飞快地奔到客厅,从门镜里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seven,他仍穿着那件脏兮兮的工作服,痞气地朝她笑。小雅打开了门,seven站在门外,惊讶地望着她。
&ldo;程小姐,你怎么了?&rdo;seven指向她的脖颈,&ldo;你的脖子,这是被人掐的吗……&rdo;
但是小雅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她死死地盯着seven伸出的那只手,那只健壮的、青筋纠结的手背上,正缠着白色的纱布,纱布上隐隐透出一丝血色。
那抹鲜艳的红,在暗夜中看来格外触目惊心。
5隐藏
小雅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马上关上了大门,接着将门紧紧反锁,seven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又敲了半天的门,才不甘心地走了。
直至脚步声渐渐远去,小雅才松了口气。一定是他,天底下哪有这样离奇的巧合?她想到了之前房东的叮嘱,以及必须用磁卡才能打开的大门,那个攻击自己的显然是楼里的人,几乎可以确定是seven无疑。
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打个电话跟朋友商量一下。星星听到她的描述,也吓得胆战心惊,两个人商量的结果是:先报警,然后她马上搬家。因为有了好友的支持,她一直惶恐不安的心,也恢复了平静。急忙连夜收拾东西,恨不得立刻就搬离这该死的房间。
直至黎明时分,小雅才终于感到一丝疲惫,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乡。在梦中她又见到了那个穿着黑色风雨衣的人,他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如影随形。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她惶恐地在雨中奔跑,却觉得前路一片漆黑,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不知跑了多久,面前竟出现了一堵高高的墙,自己竟走到了一条死路。那个穿着黑色风雨衣的人越走越近,最终来到了她的面前。&ldo;求你……不要……&rdo;她觉得自己就要哭出来。但是那个人并未因她的哀求而心软,沉默地举起了右手,那只苍白而有力的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尖刀。
在刀落下的一瞬,小雅终于看清了那个人一直隐藏在暗处的脸。他有着宽阔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睛,但是现在这张熟悉的脸,已经换了一种悲伤的表情。&ldo;快走!&rdo;阿政依稀在说。小雅惊恐地望着他,想要问个清楚。
但是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梦中惊醒。只见天边太阳西斜,已经是傍晚时分,她这一睡,竟然足足睡过了一天。
敲门声仍在继续,小雅小心翼翼地走到门镜前,只见走廊上站着一个体貌敦实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的房东。
她松了口气,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