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一滴滴鲜血滴入金杯,血流的越来越多,阿馏的脸色也愈发苍白;血流开始变慢,阿馏的声音也开始颤抖,终于在他唱尽歌词的最后一句时,鲜血也正好盈满金杯!
刀拔出,阿馏的生命也被一同带走,他踉跄一步,却被四只手同时撑着,身躯仍然站立,保持着引吭高歌的模样,保持着祈祷的姿势,像一只即将翱翔而起的幼鸟,鲜活得展翅欲飞。
二仙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阿馏被巨大的骨杖斩下头、挖出眼、掏出心、放尽血、抽出骨、砍下手脚……
活生生的小人,变成了一堆零散的肉块。
祭司已经将沾满鲜血的披风重新披到身上,丝毫不在意上面沾满了自己亲子的鲜血,他无比虔诚与认真的,将由他亲手肢解完成的身体部件排列好,与部落古老的咒文一一对应,然后激动的等待时之沙中的紫沙流尽。
沙漏上不小心溅到了几滴鲜血,庄严的祭器看着多了些邪气,沙砾正如祭司所愿,在一点点下落。
雷鸟拨开云雾落地时,看到的就是这方场景——
高大的祭台上,不知为何欢呼的众人,刽子手举着血色金杯,祂的小人被肢解,没有身体的头上还带着金冠,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他为自己最敬爱的菅名卡帕奇莉献上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成功的一次歌唱,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献祭,现在的他无比满足。
在雷鸟出现的前一刻,雷霆的时计中的沙砾正好落下最后一颗,祭司举着盈满鲜血的金杯,高声欢呼——
“我族为神鸟大人奉上祭品!神使阿馏为您献祭!”
人群的欢呼与小人的尸骨对比感格外强烈,雷鸟能感觉到,祂送给小人的羽毛清晰的告诉祂:那堆血肉就是祂的小人。
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笑什么?
他们在叫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祭品是什么?
这算什么祭品?
阿馏才不是祭品!
暴虐的红色瞬间充满雷鸟的眼睛,原本已经尽数收回的雷霆在这一刻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撕开了整片迷雾!
如祭司所愿,迷雾消散,他们再一次见到了足以照亮鹤观的光明,不过代价是魂归天地,进入地脉轮回。
一切都在雷电中消散,一切都再次无影无踪,在这片寂寥的黑暗里,孤高的雷鸟重新变成孤家寡人一个。
雷鸟在焦黑的大地上停留了一会,突然展翅飞到最高的山顶,沉默的蹲在祂经常和阿馏一起呆的山顶。
祂在想什么呢?会是在回忆阿馏的歌声吗?
二仙仍然动弹不得,只能静静的,昂着头等待。
直到比雷鸟暴怒更恐怖的雷霆降临,一支裹挟着暴虐雷霆的箭矢照亮整片黑暗,精准的没入雷鸟胸口!
又一魔神陨落,魔神死后爆发的巨大能量,让整座岛屿再次被迷雾笼罩……
*
“……”
一片紫色白芒过后,鹤观又变成了先前的鹤观,一片荒凉与迷雾,与面前的残垣断壁,让人不由得怀疑先前看到的都是错觉。
“走吧。”削月动动僵硬的身体,看了理水一眼,“回去了。”
他们已经出来了太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理水沉默的展翅跟上,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最后转头看了眼这个被迷雾笼罩的岛屿。
被迷雾笼罩的历史不应该就这样让它被笼罩,只有揭示愚昧,才能让愚昧在雷霆的光辉下无所遁形。
————————————————————————
族人的友善是假的,是阿馏希望他们“友善”,所以才会表现得友善。
鹤观篇写完了,本来只打算一笔带过,然后发现停不下来,老毛病了,写什么都偏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