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带他俩直接到后堂去,也不再避讳,直接将床帏掀开了。许初看了便是一惊,那妇人面上几无血色,唇色发青,看到来人只是略睁了睁眼,话都说不出了。
一旁的侍女说到:“我家夫人自从小产后即落血不止,已经两个月未曾下地了,前些日腹痛难忍,直喊着‘肠子断了’,这几日是连哭喊也没力气了。”
许初听了心中大定,心想不过是一个产后出血,还有得治的,便请来脉枕。
还未及问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妇进来,那李大官人便迎上去叫“母亲”。
“听说又来了个神医?看得如何啊?”
许初行了礼,说到还没请脉,那老妇便在一旁坐着看,陆元朗则打量了这老妇几次。
稍一切脉许初就变了脸色,缓缓收回手,同陆元朗交换了一个眼神。
许初请他家人到外面谈话,避开病人。
“恕在下无能,娘子的病,恐已无回天之力了。”
“你这混子!午时明明说可以治得!怕不是拿爷爷开心呢!”
陆元朗道:“你好不明理!我们若想骗你,随便开几服补药就是了。这是我家先生心地无私,这才以实言相告!”
许初继续道:“你家娘子的病与生产无关,是中了慢毒,如今毒已侵骨,救不得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产下的死婴身上应当是青黑的。”
那姓李的先是一愣,随后发作道:“好好在家里待着,怎么会中毒!分明是你这江湖骗子信口胡说!来人,给我打出去!”
一众家丁显然早已等候在暗处,此时一涌而出,手上都拿着棍棒。
陆元朗挡在许初身前:“谁敢?!”
“给我上!”
家丁扑了上来,陆元朗长剑一挥未伤一人,剑气却逼得众人倒退了两步。
“儿啊!”那老妇走了上来,“你好不晓事!既看不好,人家也未曾诈骗我们钱财,让他们走就是了!”
“母亲,你不知道,今天在茶棚——”
“你这样,以后谁还敢再给媳妇看病?”
那男子听了这才罢了,许初松了口气,却见陆元朗盯着看老夫人看。
二人从李家出来,许初叹气说到:“元朗莫怪。我虽有办法给她续几天命,然而看她那毒是经年累月所致,下毒的人必在身边。我若让她有些起色,引得那人再次下手,反而害了她。师父曾有教诲,害人的事是不可为的。”
“遂之何必道歉,原是我胡乱答应他的。既有先师遗训,自然以你为主。方才你可见那老夫人的神情举止了?我怀疑下毒的人就是她,至少她也是个知情的,所以你说出下毒来的时候,她急于放我两个走,怕深究下去露了馅。”
许初惊诧,忙问到:“元朗既然看了出来,为什么不说明呢?”
“那娘子已是不治了,说了有什么用?无凭无据,李大官人岂肯信咱们?再者说,自古以来也没有为妻灭母的道理,他就是信了,能有什么作为?总不至于给自己弄个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