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朝夕回去没多久,燕骑军禀报,说宗恕带着他的药箱和药童来了,要为她诊脉。
年朝夕讶然。
宗恕虽说是做了医修,可向来是没什么济世救人的慈悲之心的,顶着医仙的名头,性格却比她还高傲两分,无论求医的人伤到什么程度,非得抬到他的药庐他才肯治,从来不会主动出诊。
哪怕是她也一样。
除了她几次病危的时候,其余都是她去他的药庐看诊,而且哪怕是她病重之时,她只要稍微好一点就会被他带回药庐。
如今他居然肯主动出诊,还真是少见。
但年朝夕也只是惊讶片刻,随即径直道:“让他回去吧,我不需要看诊。”
燕骑军领命而去,魇儿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蹙眉道:“姑娘,您今天连比两场,又灵力耗尽,真的没事吗?”
年朝夕本来也觉得自己多多少少会有点儿事的,可她闭目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除了精神有些许萎靡,居然没什么大碍。
按照她的体质,灵力耗尽之后还不痛不痒,也着实是少见。
她皱眉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了方才雁危行给自己的那几颗丹药。
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也就是自己吃了雁危行给她的那几颗丹药。
难不成是那些丹药?
年朝夕微微沉思。
但毕竟也是比试了两场,年朝夕精神上的疲惫感依旧挥之不去,洗漱之后靠在塌上就直接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受了牧允之的影响,当天晚上她就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父亲要为她找未婚夫婿那段时间。
那时正魔的战场上已经愈演愈烈,十二尊魔都已冲破封印,离父亲战死还有十七年。
她总是觉得,父亲或许已经料到了自己的下场,所以在自己尚在时,要为她安排好一切。
那时她十分不满,出于一种陌生的恐惧,她一度抗拒这个所谓的未婚夫婿。
可那一次,从来对她有求必应的父亲却没有听她的。
有一次她实在抗拒得狠了,父亲看了她很久,突然弯下腰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兮兮,我若是不能陪你一辈子,总不能看着你在我去后孤孤单单,我要找一个能像我一样疼你爱你的人。”
梦中的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忽然抓住他的手,大声道:“没有这样的人的!除了你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父亲微微摇着头,包容的看着她,熟悉的面容在梦中渐渐淡去。
年朝夕半夜惊醒,猛然抬起头看向窗外,一轮满月映入眼帘。
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低声道:“父亲,你看吧,我就说不会有这样的人。”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对月看了半晌,然后突然想起来,父亲最开始为她找的那个未婚夫,其实还不是牧允之来着。
她只记得那段时间自己对所谓的未婚夫抗拒的特别厉害,父亲有一日便满脸笑容的走进她的院子,告诉她,自己相中一个俊朗少年,她肯定会喜欢。
她闻言直接后脑勺对着他,说自己肯定不会喜欢。
父亲便戏谑问道,比战神还俊美的,难道也不喜欢吗?
父亲确实俊美,俊美到她都想这么大了,还一堆年轻女修想当她后妈的。
她觉得他在骗她,直接不理他。
父亲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悠然道:“你放心,找机会让你见一面,你若是不喜欢,我肯定一脚就把那小子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