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苔的问题吗?”路许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摔哪里了?”
江乘月想了想:“屁股吧?”
不太疼。
他被路许拉扯着,一瘸一拐地回了卧室,身上还带着天价青苔的青草味。
路许拿了衣服让他换,他脱了那身青草味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的后腰上青了一大块,还破了块皮,抽屉里有治跌打损伤的药油,他撩着衣摆,对着镜子,艰难地扭着脖子,颤悠悠地给自己擦药。
路许背倚着门,没走,看了他半天,最后开口:“我来吧。”
“哦,好。”江乘月把药和棉签递给路许,“好像开始疼了。”
路许:“……”
门前那块刚好是个下坡,三米地的青苔都被江乘月这一跤给铲没了,能不疼吗?
当初设计那块的时候,他觉得设计师的想法绝妙,和老宅的环境融为一体,现在看着江乘月背后那一大片淤青,他只想痛骂那乱用青苔的老头。
“衣服抓好。”路许说,“回头弄衣服上了。”
江乘月嗯了一声,把衬衫的衣摆又往上卷了一些,整个腰部位置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路许的眼前,直男就是好,这种事情,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拜托路许帮忙。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自己擦药和别人帮忙擦药是两种体验,尤其是腰部这种他比较敏感的位置,自己动手时他预先知道动作的落点在哪里,但路许动手时他不知道。
沾着药油的棉花在他的后腰上贴了一下,微凉的触感,江乘月不自觉地躲了一小下,路许的另一只胳膊横在他胸前拦住了他,棉花动了动,蹭过了他的皮肤,皮肤表面出现了一阵火热的感觉,那一小块地方像是被点燃了。
“屁股也摔着了?”路许带着笑的声音入了他耳,音调缓和而低。
“嗯……”江乘月的注意力还在后腰那块酥麻火热的知觉上,几乎没注意到路许说了什么。
于是,路许把他的裤子往下拉了些,沾着药的棉球在他尾椎的位置轻轻地擦了过去,江乘月抓着路许衣袖的手在衣料上掐出了一道折痕。
脊椎末端诞生的酥麻感觉让他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全靠路许拦着他的胳膊才能撑住身体。
在他背后,路许因为他的挣扎微微愣了一秒:“被我弄疼了?”
“不疼不疼。”江乘月挣脱了,“没关系。”
路许也是在同一时刻松了手,像是从一场黄粱美梦中惊醒一般,他低头看着自己抓着棉球的手,既谴责自己,又失落至极。
“还去录音棚吗?”许久,路许问他。
江乘月咬咬牙:“去。”
秀气的院门口变得凌乱不堪,路许看也没看一眼,只扫了一眼身边扶着腰的江乘月。
“得了吧。”路许怕了他了,“我背你下去,车停在下面了。”
“啊?”江乘月没有料到,“你行吗?”
路许差点火冒三丈:“在欧洲的时候没少去攀岩,背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江乘月不是这个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路许从来不向人低头,背人这种事,跟路设计师不搭。
他小心地抱住路许的脖子,生怕弄脏了路许的衣服,路许双手背到身后,托着他屁股的那一瞬间,他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胳膊,路许托着他屁股的手紧了紧,似乎是在让他别乱动。
路许背着他,绕开了门口的稀巴烂青苔,慢慢地往坡下走。
这段路不算长,路许走得很慢。
除了记忆已经残缺不全的幼年,江乘月从来没被人抱过或者背过,他渴望过肢体上的亲密接触,但他又极其抗拒,他和周围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适当距离。
但路许这么一个微微弯腰低头的动作,他就忍不住想把双手环绕在路许的脖颈上,路许的脚步很
稳,他悄悄地,近乎有些依赖地把头贴在路许的肩膀上,想要留住这看似转瞬即逝的温暖。
他像是一只被雨淋伤了羽翼的小鸟,畏惧人间,给自己铸就了一座水泥堡垒,路许是第一个能敲开他的堡垒,摸摸他羽翼的人。
他本能地想亲近路许,可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不对劲,江乘月悲伤地想——
直男在背我,我却在肖想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