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独几百年来塑造的三观遭遇了毁灭式崩塌。
鬼怪有好有坏,恶鬼时日一久自会消散,好鬼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一番。但邪物不同,邪物不由什么而来,他们随机而生,生来便拥有各种存活的能力,在世间来回流窜。
所以那些白袍玄师才会出手绞杀制衡,邪物也没有善念,但本事却五花八门极为难搞,这也是徐独曾经从各种围剿中脱逃的活命本领。
但徐独没想到,来南城见一个老朋友,路过一个根本不放在眼中的小鬼屋,戏弄了一只偶然遇见的小鬼,还能遇见他妈的这么不是人的——人。
离谱!那些玄师都死绝了吗!放着这么大一个隐患不闻不问!
徐独猛地收回伸向江绵的手掌,疯狂震动的第六感在警示着他快逃,但此刻的他竟然连身形都隐匿不掉!
好死不死,那只小鬼又走近他关心道:“你怎么了?”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对面传来清晰可见的深呼吸。
他妈的为什么有人连呼吸都能这么恐怖!草!
徐独的脖颈被迫显现出黑色的流气,他几乎维持不住人形,忍无可忍转头道:“你离我远点!”
江绵小声“啊”了一下,皱眉歪头:“陆——”
徐独崩溃:“你别叫我了。”我他妈快要被你玩死了!
江绵脑中清明了一瞬,但又重新陷入了障中。
徐独的读心障撤了,但江绵不知为何根本没有出来。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声音熟悉磁沉。
江绵抬头看去,就见红色木门门口,站了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拎着一把黑色的长伞,是更熟悉的走到哪哪蓬荜生辉的感觉。
行刑者……?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他有没有认出自己啊……难办。
不过太好了,行刑者和玩家不是一个人。
江绵开心不已,陷入了一场自己为自己暗示营造的美梦中。
他又看向徐独:“他在问你话,你回答一下啊。”行刑者和玩家哪个都对他很重要,千万不能打起来了。
江绵总觉得徐独不回话很可能要倒大霉。
徐独这才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还带上了敬语:“您好,先生,我是徐独。”
陆昀修视线垂下又掀起,眼眸微眯,里里外外的将说话的人看了一遍。
徐独差点忍不住直接跪下。
“徐独?”
徐独沸腾的脑中骤然嗡鸣一声,尖锐的蜂线几乎将他刺了个对穿。
他缓缓放下双手,潜意识的肩膀微缩,收起下颚,是一个绝对臣服的状态。
然而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江绵也没有注意到。
陆昀修又看向江绵,“你说,他是你要找的人?”
这只小鬼不喜欢待在他特意准备的别墅,整天到处跑,来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装鬼,甚至疑似给他捡了一个“玩家”回来。
还要介绍给他认识。
好极了。
江绵还戴着鬼面具,就听陆昀修抬手:“过来。”
陆昀修总是这样,他的主动招手,总让人控制不住的靠近。
江绵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余光一道暗影猛烈浮动。陆昀修瞳孔微转,一线金芒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