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豪华公寓十分精简,但每一处都装修的分外细致,看不出主人的品味如何,倒是看出了主人的无趣冷漠。
“看在一碗龙虾拌面的份上,”江绵上床躺平,“就不怪你总是凶我了。”
他闭上眼睛等了好一会,不死心的换了一个侧躺的姿势,又哪哪都不对的平了回来。
江绵一把掀下被子,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被迷了心窍,贪图那一丝光亮跟着行刑者回了他的领地,这会儿不上不下硌的难受。
主要是……陆昀修看起来并不喜欢他,只是看自己可怜,才收留了他一个晚上。
……说起来陆昀修竟然有怜悯心这种东西吗?
江绵闭紧了呼吸,这里变数实在太大了,换谁面对一个随时都可能做掉自己的人还能淡定?……还是半夜找个机会就溜出去,这样等天亮的时候还可以为室友捎两个最新出笼的包子,等他修养过这一阵,就可以再攒足劲儿来找玩家了。
而且陆昀修还不知道自己是鬼,要是知道的话,指不定早就把他扔出去了——鬼生艰难无依无靠啊!
江绵动了动身体,肩侧传来一阵酸痛,他伸手摸了摸,又用被子将自己裹严实,才困累交加的睡了过去。
隔壁,陆昀修从主卧洗漱间出来,接了杯水唤醒了智能服务。
“侧卧。他睡了吗?”
隔了三五秒的时间,小音箱处传来机械音:“警告!未检测到侧卧生命体征!”
陆昀修:“……”
他放下杯子径直朝隔壁走去,打开门一看,才发现对方好好的睡在床上,睡姿堪称乖巧……和诡异。
诡异到陆昀修以为自己的侧卧是墓地。
他走上前,江绵早睡的不知南北,清醒时候的灵动脸色这会全然沉寂了下来,唇色也由红润变得苍白,小小一个深埋在柔软被子里,无端让人觉出了随风而逝的脆弱感。
可他已经是个鬼了。
这只鬼现在在尽可能的适应人间生活,扎根于干旱和炽热中,寻找着海市蜃楼一样的“玩家”,像朵垂死挣扎的白玫瑰。
陆昀修盯着江绵看了许久,像是在确认他真的是死亡状态,半晌伸手想去触碰这个诡异存在,又想起江绵接触自己会排异,于是那只手僵硬的拐了个弯,替少年熄灭床头灯,才悄无声息的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江绵想的很美好,他想要半夜溜号,结果行刑者家的床又大又软又舒服,他睡的安详无比,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中天。
太阳从窗帘透过,江绵猛地坐起身,又不自主的倒吸一口气,才算是完全启动了活人模式。
也因此触发了房内的智能监测。
“早上好。”
江绵:“???”找了一圈,才发现是床头镶嵌的音箱在说话,他含糊回了一句,下床穿了鞋,侧卧没洗漱间,又去一楼洗了把脸,才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您的早餐在餐厅。今日供应:牛奶、肉粥、面包、煎饺。”不知哪里又传来声音。
江绵一个激灵:“能把家搞的这么古怪渗人的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他坐在餐桌旁,刚抬起手臂准备喝粥,却察觉胳膊这会还软的抬不起来。
行刑者的威力可见一斑,江绵只好笨拙的换了另一边手臂,只是还没喝几口,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动静。
陆昀修从健身室出来,黑发上带着一点湿气,看起来是运动完冲了澡,比起射击室的全副武装,这会衣物简单更能看出他身姿挺拔比例完美。
还真把他当自己人了,大早上就提供洗眼睛服务。
江绵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与人有如此亲密接触,一想到那个浴室里的东西他们俩共用过,心里就一阵古怪。
……还有些许不好意思。
“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昀修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家。”
江绵:“……”靠。又睡蒙了。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没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