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清看着岑缨离去,身形消瘦,一身碧青衣衫晃荡不停,这些日子,她其实也不好过吧。
周玄清回想起云央带着皮子出现在岑缨面前的时候,她心中应该是惶恐的,她是真的疼爱阿年。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难道,叶繁星就真的比他好?
……
阿年,阿年,周玄清在心中默默念了几次,又抬手捂住心口跳动的那一处,相思不露,却在心头。
岑缨的话,叫他心中有些激荡。
他对阿年承诺过什么?
周玄清细细想了想,好像真的并未承诺过,想娶她为妻也只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阿年乖乖巧巧的,也从未向他索取过。
抬步就往阿年院中走去,岑缨已经回去了,他不敢从花廊穿过,只能从另一头爬墙,他心中有许多话,想对阿年说。
他想告诉她,请放心的嫁给他,不要担心任何事,所有的风雨他都能扛,谁都不能伤害她。
脚步一时又有些踟躇,他其实对阿年说的情话都很少,后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嫉妒的本能。
他一直都站在阿年面前宣示主权,却从未认认真真的告诉她,他心里有她,他热烈而又真诚的爱着她。
心口有股浓重的甜意,渐渐散发,周玄清脚步越发的轻飘飘,好不容易翻过了墙,一推窗户,却发现被锁死了。
他又苦笑起来,这行为,可真是色令智昏,他如今这是在做什么?
心头晃晃悠悠的,立在窗前努力平复心情,良久后正打算离去,这时窗子却开了。
月色溶溶夜,窗里的阿年披散着头发,乌发如缎,散在胸前颊边,怔怔的瞧着自己,带着些许睡意,眸中水盈盈的,泛着微光,穿着裹胸薄衫红色软绸寝衣,露出如玉臂膀,月辉洒下,似是牛乳一般白皙。
“世子?”阿年揉揉眼,“你怎么来了?”她睡的熟,听到窗户响,一时醒了睡不着,哪料推窗一看,竟是周玄清。
便是这月色浓重之夜,越发叫他柔肠百转,周玄清真是爱煞了阿年这娇俏模样,娇波艳冶、巧笑嫣然。
轻轻抬步走近,夜风微凉,凉风送入窗牖,阿年颤了颤,抬手抱臂。
周玄清连忙走过去,哑着嗓子,隔着窗子一边招手一边柔声道:“阿年,你来。”
声音似喟似叹,许多的话都堵在了胸|口,周玄清看着阿年歪头,宜喜宜嗔,清丽似仙,竟是说不出话了。
阿年将将醒来,还有些迷糊,见周玄清招手,月色下的周玄清隽俊朗,锦袍笔直,衬的丰神俊朗,倜傥风流。
一时看的呆了,不由自主的就探过身去。
周玄清心里清楚,阿年此时还犹自迷糊,他见阿年长发自耳后散落,面上带着樱桃红,并未惊动她。
只是展臂轻轻抱住,声音柔的不成样子,似水缠绵:“还冷么?”
阿年轻轻摇头,不过总算醒了过来,她仰头冲周玄清甜笑,尖尖的白玉下巴在周玄清胸前左挨右蹭,“世子,我才梦到你呢。”
怀中佳人语带娇痴,脸嫩如桃,越看越叫人挪不开眼。
周玄清心头刹那间软成了一滩水,手臂不由收紧了些,口中却依旧只是‘唔’了一声。
他此刻只觉心头有什么东西涨的发酸,又另有一股甜滋滋似蜜糖般的东西窜了出来,连带着那唇瓣勾起,止不住的唇角上扬,压都压不住。
见阿年脸紧紧贴在自己心口处,周玄清一时忍耐不住,偷偷在阿年额前印下一吻,腰间手臂收紧,却触不到娇人软躯,
两人隔着窗子相拥,周玄清吻罢,低头在阿年耳边喑哑道:“我抱你出来好么?阿年,我也想你呢。”
明明来之前,心口那满箩筐的话,此刻却全都说不出口,俱都化作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想你’。
他难得说情话,一句想你便是最最亲密的话语了,他向来信奉说不如做。
不待阿年答应,他揽住阿年纤腰的手便使力,用力将阿年抱了出来,不料两人身量俱都颇高,阿年的头磕在上头的窗沿上,‘咚’的好大一声,还伴着阿年一声‘哎呦’。
等周玄清将阿年放下,阿年捂着头眼泪汪汪,瘪了瘪嘴,痛的实在忍不住,捶了一下周玄清的胸|口,又站远了几步,口中嗔怪不已。
“你这爬墙的登徒子,实在可恼。”
周玄清正想急急忙忙的瞧阿年伤处,闻言知道她无大碍,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阿年在那月光中袅娜清逸,一袭红裙如仙,比那日情人坡上更要妖冶昳丽。
听着阿年口中的恼骂戏词,一时想到阿年床头看到的话本子,竟也痴了。
“恰便似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1】
这夜里静谧,他喃喃自语的话,阿年听的分明,这不正是自己看的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