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柏良脸上有些热,不敢和唐来金直视,推说要上班就走了,见到院子里和唐爱国聊得热火朝天的柴玉香,不由怒从中为,吼道:“去给你爷爷泡杯热茶,一点没眼力见。”
柴玉香惊得跳了起来,小兔子一样跑进屋子里泡茶,唐爱国阴阴地看了眼柴柏良,嘴角挂着冷笑,跟着柴柏良出去了。
柴伯良骑自行车上班,不知道后面跟着小心眼的唐爱国,慢悠悠地骑着,唐爱国走在后头,拾起了颗石头,比了几下就扔了出去,精准地砸在柴柏良的后脑勺。
“哎呦……哪个缺德鬼扔的……哎呦……”
柴柏良受了惊吓,摔了个结结实实的,车子砸在腿上,半天没爬起来,后脑勺还鼓了个大包,疼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四下张望寻找罪魁祸首,但连个鬼影都没瞧见,只得自认倒霉,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扶起自行车,车子笼头都歪了,心疼得他又骂了几句,这才推着一瘸一拐地去上班了。
唐爱国从拐角走了出来,得意地哼了声,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地回去了。
门口遇上了唐来金和唐来凤姐弟,准备去医院检查,唐来凤疑惑道:“好像是柏良在骂人,怎么回事?”
“姑父骑车摔了一跤,骂了几句。”唐爱国平静地说。
“老天爷开眼,活该!”
唐来金幸灾乐祸,还和侄子交换了心领神会的眼神,老天爷忙得很,还得靠自己,也就二侄子得了他的真传,不错。
他的真传便是——
有仇当日报,明的干不过便来阴的,肉啃不动也得吸点血。
三个侄子中,就老二唐爱国最像他,往日扔石子放毒蛇打闷棍这些缺德事,他和唐爱国可没少干。
“没摔坏吧,我去看看。”唐来凤有些担心。
“姑父骑车走了,没啥。”
“那应该没事,爱国你和小囡他们在家玩,回头我给你们买麻花。”唐来凤嘱咐了几句,便和唐来金走了。
就算这次唐来金不过来,唐来凤也想去医院看看,头三个月还没什么,可之后却越来越不舒服,时不时晕眩,晕得严重时都站不住,有一回她上开水时突然晕了,要不是柴玉香反应快,她肯定会被烫伤。
这一胎和前面两胎差别太大了,唐来凤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只是一直拖着就拖到了现在,有人陪着唐来凤也放心些,她现在都不敢一个人出门,怕走着走着突然又晕了,大街上要是让车撞了可咋办。
屋子里传来喝骂声,是老太婆在骂柴玉香,方言和越城话差不多,越城方言属于吴语一系,和淞城方言十分类似,只不过淞城是吴侬软语,越城人却硬梆梆的。
有人开玩笑说,淞城情人说话是柔情蜜意,越城情人聊天却像吵架,可见越城方言的生硬了。
而乌城的方言又有一种说法——乌城十八腔,隔溪不一样。
同是乌城人,都可能听不懂隔了一个村子的方言,柴伯良这边因为挨着越城,是以方言和唐爱国他们差不多,老太婆骂声中气十足,而且十分难听,连唐来凤都夹带着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