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驾诸人奉新君前往京城的同时,京中也在紧锣密鼓地安排新君登基大典的礼仪形式。
在礼部仪制司郎中余才、员外郎杨应魁的拟定后,杨廷和及礼部诸臣便定下了最终的仪式:新君自东安门进入皇宫,在文华殿居住;第二天,文武百官再三上劝进表,新君谕令允准,择选黄道吉日即皇帝位。
张太后也对这一套流程很满意,便这样定下来。
而另一边,李盛去而复返后,大部队里的众臣都纷纷打听做背调,对这只猫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可是未来数十年间皇帝的心肝大宝贝啊!
于是,在后面几天,李盛都过得相当舒服,出去玩也没人唧唧歪歪了,想睡哪里睡哪里,有一次睡在了毛澄的马车顶子上,毛大人居然让出去了,啊,有种当恶霸的感觉哎!
不过路途遥远,李盛就算老是出去玩很快也就玩烦了,于是,瞄上了队伍里的马,他也想跟着骑马一起走,在轿子里闷得很啊!
骑马的是武官勋贵,领头儿的就是徐光祚和郭勋二人,郭勋看起来还年轻一些,禁得住折腾,于是李盛在他刚上了马摆好姿势打算走起来的时候,一个飞跃跳了上去。
郭勋只觉得眼前飞过来一个大毛团子,一看这颜色吓得头皮都炸了,赶紧伸手接住——连伸出去的手都是抖的。
不过,郭勋同志还是很可以的,稳稳地抱住了这只十几斤的大胖胖猫,李盛在他怀里抬起头,挣扎着把前爪探出来,然后踩在了马背上。
呜呼~跟在马车里感觉就是不一样,暮春的风带来不远处的花草香气,李盛抖了抖猫耳朵,舒服!
他回过头扒拉了两下郭勋的手——走啊,本猫猫跟你骑一匹马,使团中几百人,就只有你,如此荣幸被猫猫选中了,感动吗?
郭勋不敢动——才经过前几天的事,他哪敢惹这祖宗,就算这猫主动来惹他,那也不行,他们老郭家就算是开国勋贵,也经不起皇帝看不顺眼啊!
就这么一耽搁,旁边的徐光祚看见了,老爷子倒是兴趣盎然,还过来拿着一根随手摘的草穗子逗逗猫——“你小子怕什么,咱们跟那群文官又不是一个锅里吃饭的,皇上恼,那也是恼他们,你抖个什么劲儿?”
老牌子勋贵之间都有联系,当年祖宗们一起抗刀砍人,小辈们也都往来密切,郭勋抬头:“那您帮我个忙,把这祖宗抱您那马上去成吗?”
徐光祚逗猫的手一顿,假装没听见,扭过头去掩饰性的咳了两下:“哎,这天儿是见暖了哈。”
然后双腿轻轻一夹马肚子,溜了。
李盛不耐烦了——真是的,他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猫猫,至于这么害怕嘛?
就在僵持的时候,黄锦过来了,笑眯眯地把一个袋子递给郭勋身后的亲兵,躬身问好:“见过武定侯,主子爷说了,昭昭自来活泼,就劳烦您看护着些,这是昭昭的吃食水具。”
郭勋这才松出一口气来,在马上抱拳躬身:“臣必定尽心。”
奉旨带猫骑马的郭勋这才低头看看眼前的大猫猫,真是生得一副富贵样子,毛发金黄,又长又顺滑,爪子有他半个掌心那么大,抬头看人的时候明黄色猫瞳亮堂堂的。
怎么还不走,李盛抬起前爪拍拍郭勋的手背,又被捞起来看了看爪垫——众臣们也就是那次围观了一次,还真没仔细看过呢。
这一只是右爪,爪垫中央是一轮弯弯的新月,他用手蹭了蹭,果然是造化天生。
“驾——”终于走起来了,有点晃悠,李盛的爪勾露出来了一点,身下的马似乎感受到了,有点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郭勋勤于弓马,自然也注意到了,转过头从马鞍的搭背里拿出自己的一件外袍来,一手试探性地把猫抱起来,一手把衣服垫在了猫爪下面。
就这样,李盛跟着人在马上跑了半天,到了后面晃来晃去地他就困了,但是又不太想动,去轿子里就没办法晒太阳了啊!
于是李盛瞅了瞅郭勋的袍子,开始扒拉他的前襟,想钻进去睡觉。
郭勋愣了一下,赶紧按住猫爪子捂住胸口,李盛还拍拍他的手,圆溜溜的猫瞳看着他:嗨,大家都是男人,不要这么见外嘛。
郭勋想了想,把之前被昭昭踩着的那件外袍拿出来两侧打结,在胸前形成一个兜兜,然后把大猫猫兜在了里面。
李盛调整了一下姿势,把猫猫头露出来,太阳晒着,一下一下颠着他很快就睡着了,睡前还想着:当年看老三国,好像赵子龙救阿斗就是这样兜在怀里的吧
到了傍晚,在驿站门口,郭勋刚一勒住马就被几个哥们笑:他们出去跑山围猎,也见过乡野间妇女劳作,有的就把孩子这样兜在怀里的。
“侯爷,您这装扮稀奇啊!”
“伺候猫祖宗不容易吧,这一下午,净在那小步子颠着跑了,可怜咱们这大青鬃马了,跑都跑不痛快。”
他们笑吧,又不敢笑得太大声,毕竟这猫忒灵性了,可别记仇喽。
但是马蹄声一停,李盛也很快就醒了,他探出一颗猫头来看着驿站的大门,嗯,比上一个驿站豪华一点,看来这地方富庶些,那今晚上会不会吃到一些新鲜东西呢?
大猫猫从布兜子里爬出来,两只后爪在郭勋胸口处一蹬就跃下来了,把郭勋蹬地往后仰了仰身子,嘶,这猫劲儿真大啊,怪不得当初能把冯致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李盛抖了抖毛打算去见铲屎官,但是又回头看了看郭勋——带孩子一下午也不容易,走,带你去见见老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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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郭勋不动弹,李盛站起来伸长了两只前爪扒拉他的靴子——赶紧着,都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