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练与长鞭柔中带刚,劲风呼啸,孟雪里身形闪电般一晃,宛如一尾游鱼,自两人中间穿过,手中“光阴百代”已拆作双剑,右手挽了个剑花,银白色剑光如星辰抖落,同时左手剑向前斩去,身体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协调性。
这一幕,紫裙粉裙白练飘扬,夹杂寒芒点点,观战数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霁霄解释道:“白练迎风展开,遮挡对手视线,杀招是袖里暗器。”
话音未落,数道尖利交击声如骤雨打荷,一排银针被孟雪里剑花打飞,漫天流星般四散崩落,反打回紫裙少女面前,后者猝不及防,脚下连换三种步法,堪堪避开。
荆荻诧异地看着肖停云,心想这小子还有几分本事。
暗器发出时,粉裙少女长鞭柔韧如灵蛇腾转,缠上孟雪里左手剑,牢牢吸附剑身,不料孟雪里没有侧身躲银针,也没有试图抽剑,反而猛然挥臂,将她连人带鞭甩出去,直直砸向紫衣少女,像使用一架投石机。粉裙少女赶忙松开鞭子,已经迟了,孟雪里右手剑快攻,两人招架不得,仓皇避退。
观战众人没见过这种打法,荆荻问:“这又怎么回事?”
肖停云解释道:“她们二人这套起手配合,一缠一打非常熟练,可见平时屡试不爽,但只要一人失手,另一人则遇险,各个击破很容易。”
阵符师小声道:“换了我,第一招打不回暗器,所以应该也不容易吧……”
天井剑气狂溢,擎天石柱留下数道刻痕,碎屑簌簌纷落。果不出荆荻所料,半盏茶之后,两人飞出天井,落地溅起一阵烟尘。她们身负数伤,又中自己的带毒暗器,心知无力再战,败下阵来。
孟雪里道:“这样打完,你们学不到什么东西。”他气息平静,面色不变,完全不像刚经历一场激烈战斗。
两人一怔,才明白他在解释“方便指导”的意思。
刘敬远远喊道:“打输就过来吧!我们这边有医修,还有炼丹师的疗伤丹药!”
两位少女神色郁郁地站起身,衣裙沾满尘埃,回头看了眼斗篷纤尘不染的孟雪里,一人愤愤道:
“剑尊道侣,果然不凡,是我们姐妹大意了,但你莫要得意!你这样确实很出风头,可是孤身一人应战,不能休息,挑战者接踵而至,就成了车轮战,你总有真元枯竭,精神虚弱的时候,到了后期随便谁来,耗也耗死你。我今晚不去别处,就留在这里看着,看后来人怎么打,最后谁能拿走剑尊遗物。”
孟雪里微笑不语,能留下太好了,计划成功一半。
徐三山脾气暴躁,喊道:“输就输了呗,还不忘花言巧语,动摇别人战心战意,果然是‘最毒霞山妇人心’!”
粉裙少女冷笑道:“北冥山果然是蛮荒之地,驭兽师个个浅薄无礼,粗俗不堪!”
霞山与北冥山两派不合已久,明月湖的荆荻只好打圆场:“都是孟长老手下败将,半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话谁了。”
霁霄淡淡道:“要观战进圈内。”
霞山两人打量他,见他气质不俗,容貌俊美却陌生,紫裙少女奇道:“你又是何人?出身何门何派?”
霁霄表情平静:“本场解说。寒山弟子。”
紫裙少女一噎,翻了个白眼:“解说?那你说说,我二人修为高于他,为什么还打输?”而且输得太快,很没面子。
霁霄无奈道:“他的真元比你们凝练至少两倍,随时可以突破,你们看似修为高,其实是虚高。再加上战斗经验、技法的不足,所以落败。”
两位女修对战时隐有感触,孟雪里真元如磅礴大江,收放自如,却没想到此人真能说中,两女快步走进圈中,又提了几个问题,霁霄一一答复。两人神情逐渐变化,显出严肃郑重之色,片刻后作揖行礼:“失礼了,请教这位道友大名。”
霁霄只是摆摆手:“无妨。”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寒山掌门大弟子。崔景不像荆荻喜欢四处游荡,听过他名字的人多,见过他真人的少。
与此同时,孟雪里迎来第二批挑战者。他与霞山两女对战到一半,这三人便来了,却没有现身,隐藏在一旁观战,以为孟雪里擅使双剑。三人没有多说话,简单点头示意,便一拥而上,却见孟雪里手中双剑合二为一,变作一柄长枪。
枪身横扫,劲风激荡,一时群攻,一时防守得周身密不透风。
孟雪里边打边说:“你步法太慢,左右腿还不协调,回去多练基本功。”
“你剑法花样太多,不实用,再精简一点。”
“你们配合还是不行。”
对战者听来刺耳至极,一阵怒气涌上心头,出招越快,破绽越多,落败之后,回头再细想,恍然发现孟雪里说的都是实话,还指出了自身问题。有霞山两姐妹在前做示范,三人也站进圈内,向霁霄请教。
越来越多人向中央城天井涌来,若从秘境上空俯瞰,天井向一颗甜美糖块,吸引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蚂蚁。
众弟子出身门派不同,使用的功法兵器不同,最终的结局却相同。这些优秀参赛者赶路速度不慢,但孟雪里打得更快,不过三个时辰,肖停云划下的大圆圈站满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