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视角)
万俟温将略显暴躁的游若君拉回了他们熟悉的六角楼里。
顶着游若君那不赞成的目光,他关上门后重重叹了一口气,一手合上桌子上散落的书籍,望着游若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游若君轻哼一声,不满地应道:“她是要杀您!我如何能沉住气?”
那语气像是生气的委屈的孩子。
还没说完,游若君就被万俟温重重地敲了敲脑门,只听万俟温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不想想她真的能下死手吗?就算她下死手,我就没有底牌防她了?”
说着,万俟温揉了揉太阳穴,将桌子上的书籍放回书架上,边放边唠叨道:“你如今这般,谈何替代游子卿?莫说游子卿了,可能比起戴慕晴在她心中的分量都不如。游子卿啊游子卿,当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万俟温眼中的锐芒不减,满眼的锋利皆是冲向不在此处的游子卿。
“那家伙,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游若君说着,重重地捶了一下墙壁,眼底里尽是不甘与懊恼。
他的兄长,从幼年起就如同踢不开的绊脚石。
无论是各路人马的围追堵截,或是各大世家的明枪暗箭他都应对得极为从容,如同泥鳅般叫人抓不住把柄,等到所有人都放下警惕时又冒出来捅上一刀。
“将你的心态放平……”万俟温开口道:“这一局中最关键的还得是顾仪安的抉择。”
光线顺着窗框撒在万俟温脸上,将他切割成明暗两半。沉在阴影里的眼眸冰凉无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又何尝不想?可您也看见了。”游若君不耐烦道,“恐怕那件事情揭露,顾仪安都不一定能与游子卿反目。”
两万年来天下乱世,已经耗光了他原先的好脾气。
游子卿也早死了可他布下的局还在一步一步的进行,游若君根本不知道在过去的六万多年里游子卿培养了多少个暗棋,更不知道两万年过去,他还有多少棋子没有动用。
眼睁睁看着世界一点点被蚕食摧毁,他简直要发狂。
万俟温走过去拍了拍游若君的手:“我们得让顾仪安选择我们,他和顾仪安亲厚不假,可再亲厚的感情经过时光磨砺也会渐渐平淡如水。”
就像“他们”那样……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他想呵护顾仪安,可现在的顾仪安未必在需要他的呵护。”
哪怕是心魔发作,顾仪安都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保持着那副刀枪不入的模样。沉稳冷静,实力强悍,浑然不似幼时那般懦弱无能。
这样一个长成的强者,未必会愿意像个雏鸟般等着人来照顾。
况且,还有祂在看着不是吗?
游若君冷哼一声,道:“呵护?他那样一个从不知怜惜为何物的人……当年他与齐神王的独女是多么让九重天为之叫绝的一对?后来呢?齐媛媛还不是狰狞地死在了他的床榻上?”
万俟温没有接话,从他的神色来看,他的情绪并不高。
很快他岔开了话题:“生死门那边是什么意思?流光森林的那位祭司拒绝救世,光我一人怕是独木难支……”
游若君摇摇头,迅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生死门能说服顾仪安与我们合作已是他最大的让步,至于清算的时候……恐怕那家伙也只会帮助顾仪安一人。流光森林的那位幻域大祭司……不提也罢,等到清算时我会想办法让九重天那边调派人手看住她的。”
“哎”万俟温重重叹了一口气,他拉开躺椅将身体仰面压了上去,“你们一家子的恩怨,到头来却要天下来偿还……这叫什么事儿啊。”
……
通过生死门窃听许久的帝玉珏嘲弄一笑后收了神识。
合作?他可不会那么好笑地让顾仪安同这些半吊子合作。
这场局中局,连布局之人都未醒,旁的人又怎会明悟呢?